第005章 第 5 章

碧空如洗，萬裏無雲。

前往宮中的馬車停在姜國公府門口。

姜思嫻與姜月華姜蘭芷三人登上馬車，皆是盛裝打扮。

姜思嫻掃了眼姜月華與姜蘭芷二人，面不屑，瞧不上這二人，并不將們放在眼裏。不論是容貌還是才華，都更勝一籌，今日一定會中選，相信上蒼也是庇佑的。

姜月華與姜蘭芷二人對視一眼，都有些尷尬。們當然知曉姜思嫻對太子殿下的迷，也知曉自己不如姜思嫻，可這樣潑天的富貴，又有誰能不心存僥幸呢？

姜蘭芷心念一，誇道：“二姐姐今日真是彩奪目，定然能夠中選太子妃。”

姜月華對姜蘭芷的奉承冷嗤一聲，別過了頭。

姜思嫻倒是用，神微，道：“這是自然。”

為了今日的大選，提前準備了許久。上這裳，是找天香齋技藝最高的十位繡娘日夜兼程趕制出來的，料子更是上好的煙錦，是西昭上貢之，皇後娘娘賞賜的。上的首飾也是個頂個的珍貴，尋常難得戴上一回。

姜思嫻對今日的太子妃之位勢在必得。

二人說話之際，姜雪容姍姍來遲。

“對不住啊，我來遲了。”

姜雪容拎著擺，一路小跑而來。

與們三人的用心裝扮對比，姜雪容今日的裝扮堪稱簡陋。

一淡青的百疊，是去歲夏日裁的，料子和花樣都已經舊了。青挽髻，只戴了一支白玉木蘭簪子，配一雙荷葉流蘇銀耳墜，除此之外，再沒旁的首飾。

臉上脂亦是清淡，薄薄一層，像是沒塗似的。

姜月華不開口奚落：“四妹妹，咱們好歹是進宮選秀，你打扮得如此素淨，也太不重視了。”

姜雪容踩著腳凳步上馬車，在姜思嫻側坐下，道：“沒關系啦，反正也選不中我，走個過場罷了，打扮得那麽隆重也沒意義，倒不如多睡片刻。”

今日又是貪睡，這才來遲。

姜思嫻這會子心中喜悅，并不與計較，只對車夫吩咐：“既然人都來了，便快些出發吧。”

姜月華也無法反駁姜雪容的話，誠然，姜雪容怎麽可能選得上？不過是走個過場。可竟然一期待也沒有麽？

當真是不求上進的草包一個！

姜月華重新偏過頭，挑起簾櫳看向馬車外頭。

隨著馬車漸漸駛向皇宮，車上幾人的想法都發生了些許微妙的變化。巍峨的城牆矗立著，仿佛盡顯高貴似的。

姜思嫻進過幾次宮，對皇宮的一切并不陌生，只覺得雀躍，仿佛勝利的曙就在眼前了。

姜月華與姜蘭芷二人心中也地生出一種期待。

今日能夠中選麽？

馬車駛進皇宮，過了西華門後停下，有小太監上前領路，引們到千英殿。今日選秀正是在千英殿中進行，小太監領著們到偏殿中稍作休息，待人來齊後，便會開始今日的選秀。

姜雪容們來得不算遲，但還有人比們更早。

姜雪容隨意一瞥，就瞥見了好幾個悉的面孔，家世不俗。

聽聞此番整個京城所有七品以上員家中的適齡兒都可來參選，這些子不論家世背景，都盡可能打扮得花枝招展，這位太子殿下還真是個香餑餑。

姜雪容默默移開視線，看向桌上擺放著的兔子形狀的小糕點，瞧著糯糯的，似乎很好吃。吞咽了口口水，提著裾走近，四下看了看，未見任何人品嘗這糕點，又一時不敢手去拿。

遲疑片刻，終究抵擋不住那小兔子的，手了一塊。

糯香甜，甜而不膩，甚是好吃。

姜雪容不由得瞇起杏眼，出滿足的笑容。

每桌上只有一碟兔子糕點，姜雪容很快便將面前桌上的糕點吃，轉而尋找下一桌目標。好在今日們的重點似乎都不在糕點上，沒有誰同姜雪容搶，便尋著糕點，一路吃到了角落。

兔子糕雖好吃，一口氣吃了太多還是有些噎嗓子，姜雪容猶豫了片刻，將桌上最後一塊兔子糕也塞進裏，一邊嚼著，一邊尋找茶水。

每張桌子上都擺放了一壺茶水，姜雪容趕給自己倒了兩杯順嗓子。

一路尋過來，也不知走到何，四下都沒人，只餘下夏日裏蟬鳴的寂靜。心中忽地擔憂起來，忘了怎麽來的，要怎麽回去？

正恍神之際，忽地聽得一聲斥問：“你在做什麽？”

那嗓音極威嚴，好似姜雪容做錯了什麽事，姜雪容被嚇得心中一驚，尚未咽下的半塊糕點便噎在了口。被嗆到，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姜雪容難極了，扶著桌角俯下，眼中沁出淚來，一時模糊了視線。

只瞧見一道頎長影籠到面前，不知是什麽人，瞧著頗有氣勢，該不會是這宮裏的侍衛吧？

他不會以為自己在幹什麽壞事吧？

姜雪容費勁喝了口水，又咳嗽兩聲，連忙擺手解釋：“我……不是壞人，沒幹什麽壞事，我是今日來參加選秀之人，是姜國公府的四姑娘……咳咳咳咳……我只是見那兔子糕好吃，一路吃到了此。我也不知道這裏不能來，我馬上便走。”

姜雪容還是第一回進宮，怕自己做錯什麽事。解釋完，便匆匆朝那頎長影方向福了福，提著擺跑開。

蕭明徹瞧著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疑不解，他很駭人麽？怎的見了他好似撞鬼似的？

那抹淡青很快消失在視野裏，在這炎炎夏日，倒有幾分清涼似的。

蕭明徹收回視線，腦海中閃過方才的話，姜國公府的四姑娘？

他在記憶中搜尋一番，發覺毫無印象，只記得外頭都說是個草包。

姜國公府……蕭明徹想到姜家二姑娘，微蹙眉頭。

姜家二姑娘曾多次向他表明心跡，只是蕭明徹對男之事無甚興趣，也不曾回應過。

他記得，姜家二姑娘子高傲，但提及無人不誇，倘若做太子妃，應當很合母後的意。

蕭明徹忽地腦中又閃過方才那子說的話，兔子糕？那是何？

他的口腹之亦清淺至極，并不記得宮中有這個名兒的糕點。

蕭明徹并未深究，這些都是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他邁開大長，往正殿方向去，皇後已經在等他。

皇後遠遠瞧著那些年輕鮮活的姑娘們，心中甚是欣喜，這麽多子，徹兒總有一個看得上的吧？

“聽夏，你再遣人去催催，可別讓徹兒遲到了。”

皇後話音剛落，蕭明徹便進門。

“母後放心，兒臣從不遲到。”

蕭明徹繞過竹簾，向皇後行過禮後，在榻上坐下。

皇後在他對面坐下，難掩欣喜道：“今日可來了許多姑娘，你待會兒可得瞧仔細。”

蕭明徹方才來時，遠遠便瞧見了偏殿那群人，們亦瞧見了蕭明徹。在看見蕭明徹那一瞬，仿佛都看見了獵一般，著實讓蕭明徹有些心煩。

他已然後悔答應母後選妃一事，可他一向是個守信之人，不會反悔。這會子只好盼著這選妃早些結束，他好回東宮理政事。

蕭明徹到了，選秀便可以開始。皇後給聽夏使了個眼，聽夏便下去傳話，命他們開始走流程。

第一批秀很快便進來，蕭明徹漠然掃了一眼，毫無反應。

皇後問道：“徹兒，你可有中意的？”

蕭明徹道：“回母後，兒臣沒有中意的。”

皇後嘆氣，只好道：“罷了，換下一批吧。”

……

這廂在偏殿候著的人都有些張。

“怎麽前面沒見有任何靜？”有人不安發問。

姜思嫻道：“太子殿下要求高，沒瞧上們乃尋常事。”

雖這麽說，其實心裏也升起了一不安。

今日不會選不上太子妃吧？

不，家世才貌都拔尖，沒這道理選不上的。

若是選不上太子妃，能做太子側妃也可以。

姜思嫻退了一步，了自己指腹。

姜雪容一點也不張，肯定選不上。

又等了等，前面又去了好幾撥人，仍是沒有任何靜，原本還算輕松的氣氛漸漸有些焦灼。

終于，到了姜思嫻們。

姜思嫻站起來，姿拔端莊，往正殿去。姜雪容拍了拍手，亦站起來。

幾人站作一排，齊齊行禮，而後站定，垂眸等待。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面前，姜思嫻的心跳不由得加快。

想，上天既然給了機會，一定也會給到底的。

片刻之後，卻沒等到太子殿下開口，只等到那太監細長的嗓音：“下一撥。”

姜思嫻不記得自己怎麽走出正殿的，的腦子仿佛空白了，什麽也不記得。只不停在重複一個念頭：落選了……

姜月華與姜蘭芷亦失不已，們翹首以盼，心打扮，等待這個機會，結果無事發生。

唯有姜雪容松了口氣，心裏想著選完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當然不能如姜雪容所願，們還得等到所有人都選完，才能回去。

姜思嫻原本驕傲的心破碎了，臉蒼白如紙。

直到所有的秀都選完了，也沒等到太子殿下開口留下誰，那一刻姜思嫻破碎的心仿佛又重新活了過來，再次看到了希似的。

還有機會……

正殿之。

皇後語重心長開口：“你就一個也看不上？”

蕭明徹頷首：“正是如此，母後。”

皇後扶住額角，又覺得腦袋疼起來。

蕭明徹站起：“母後，兒臣可以走了麽？”

皇後道：“站住！你今日必須選出人來！你忘了你答應母後的事了麽？”

蕭明徹重新端坐，語氣平淡：“可兒臣看們，都不滿意。”

皇後道：“本宮不管這麽多，總而言之，你必須選出幾個人來。”

蕭明徹沉默瞬息，從手邊拿過名冊，隨意一指，道：“那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