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第 91 章
姜雪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約約有些不開心, 失寵嘛,其實心已經設想過無數次了,不是什麽大事。或許是因為這段時間以來, 太子殿下的確對太過寵, 又是日日陪伴, 又是流水的賞賜, 甚至給晉位側妃, 給掌管東宮的權力。
所以一時之間, 有些難以接這落差吧。畢竟有句俗話說得好,由儉奢易,由奢儉難。如今可謂是風無限,在東宮裏人人恭維, 但若是失了寵, 那日子便千差萬別了。
姜雪容托住下,小臉皺一團, 要調整好心態了。
正想著, 小腹一陣絞痛, 痛得差點魂歸西天, 腦袋裏一片空白,什麽也顧不上想了。
算了算了,還是先躺下好好休息吧, 失寵什麽的,稍後再說。
姜雪容將手爐放在小腹上,慢慢躺下。
蕭明徹氣勢洶洶從茗玉軒中出來,上了步輿, 道:“回乾元殿。”
他滿臉都寫著“孤現在很生氣”,周遭氣場更是低到極致, 一衆奴才們紛紛垂下頭,誰也不敢開口,只怕殿下的怒氣殃及自己。
只有長慶瞥了眼蕭明徹的神,還是不知死活地開口:“殿下,您看起來很生氣,可是姜側妃做了什麽?”
蕭明徹聽他提及姜雪容,道:“孤幾時有生氣?孤此刻心很平靜。”
長慶聽了這話,撓了撓頭,“可您現在看起來就是一副很生氣的樣子,屬下跟著您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看您這麽生氣呢。”
他越說越覺得奇怪,他跟在蕭明徹邊多年,從前蕭明徹不論遇到多棘手的事,緒也都頗為斂,甚有這般生氣都寫在臉上的時候。這姜側妃還厲害的。
蕭明徹一時啞然,他現在很生氣麽?他為什麽要這麽生氣?因為姜雪容沒有回應他的意麽?
此事值得他這麽生氣麽?
蕭明徹慢慢冷靜下來,自然不值得。他承認他是喜歡姜雪容,但也僅僅只是喜歡罷了,這種事于他而言該是錦上添花的東西,而不是縱他緒的東西。
不過是一個子,哪有這麽重要?
他除了還有許多的正事要做,不該為了此事在這裏憑白浪費時間。
蕭明徹如此想著,臉上生氣的神褪了下去,又是素日裏那張冷冰冰的臉。
他又說了一遍:“孤并未生氣,回乾元殿吧。”
待回到乾元殿後,蕭明徹便把自己投進了政務之中,一點多餘的時間也不曾留給姜雪容。縱然如此,還是有那麽幾個時刻,的名字突然跳他的腦海,擾他的思緒。
蕭明徹心道,真是太過分,一面對他的表白無于衷,一面還不肯給他片刻的安生。
他了眉心,又看起文書來。
但到底因為想到而心思波瀾。
今日來癸水,也不知是真是假,按照日子,似乎倒的確是該來了。他不該一時生氣把胡太醫趕走,好歹該為把把脈,省得痛起來又是一張臉蒼白難看。
燈火惶惶,映出窗牖外枯樹的影子,冬日漸漸過去,春日要來了。蕭明徹收回視線,又想,自己不舒服,還能苦著自己?自然會去請太醫瞧的,又何必他在這裏心。
也未必稀罕他的心,都想方設法地趕他走了。
蕭明徹對著滿室的凄清冷哼了聲,繼而看起手中的文書來。
這一夜,忙碌到眼皮實在撐不住,蕭明徹才罷休。他從白玉桌案前起,喚人備熱水沐浴過後,便躺下睡。
原本已經困意非常,可真躺下了,卻又清醒了些。
蕭明徹睜開眼,為什麽非要趕他走呢?甚至于,願意對他說一些甜言語?就這麽不想多見到他麽?
蕭明徹抿了抿,又有幾分煩悶。
到底為何如此討厭自己?
蕭明徹再次閉上眼,告訴自己不要再想。
縱然如此,第二日下了朝後,蕭明徹還是忍不住住了楚當風。
“你近來過得如何?”蕭明徹問楚當風。
楚當風詫異地看了眼蕭明徹,答他的話:“好的。今天太打西邊出來了?”
蕭明徹故意找他寒暄,顯然是有事要找自己,但是他還這麽七拐八拐地不肯直說,這可就妙了。
楚當風了下,直言:“殿下有什麽事,不妨直說吧。”
蕭明徹輕咳一聲,“的確有些事。”
楚當風挑眉,靜靜等著他開口。
二人一路往東宮走,道上頗為寂靜,沒什麽人經過,蕭明徹連長慶也支開,這才終于開口:“孤有一事不解,想請教你的意見。”
楚當風了,笑說:“殿下還能有不懂的事要請教我?這麽神神的,不會是床笫之事吧?”
蕭明徹眸冷了冷,示意他正經些。楚當風收了聲,又笑起來,拿腔作調:“到底什麽事啊?說出來我給你分析分析。”
蕭明徹目有些不自然地飄向不遠的紅牆綠瓦,道:“孤有一位友人,你不認識,他有一些問題,昨日同孤說起。他有一位側室,十分寵且喜歡,原本也沒什麽,但忽然有一日,他這側室連著一個月都不願意讓他進門,找各種由頭不許他留下,譬如說頭痛腰痛癸水之類。孤這位友人呢,才德兼備,人品極好,自然心疼側室,便特意請了一位醫了得的大夫來給側室診治,可到了之後才發現,原來側室一直在騙他,就沒有什麽子不舒服,一切都是不願留下他的借口。孤這位友人便十分生氣,向這位側室表白了意。他本以為側室應當與自己投意合,結果那側室聽罷,竟毫無反應。孤這友人心郁悶,所以來找孤傾訴。只是孤在之事上也不擅長,故而今日特來問問你的意見。”
楚當風聽得好笑,蕭明徹能有什麽他不認識的友人?分明就是借友代己,維護自己的面子。
楚當風想忍住的,但實在忍不住角的上揚,捧腹大笑:“不是,殿下,您向姜側妃表白了?還被拒絕了?哈哈哈哈哈。”
蕭明徹面一沉,糾正他的話:“是孤的一位友人,不是孤。”
楚當風笑到倚著旁邊的宮牆緩了緩,才終于止住了笑,道:“好,是您的一位我不認識的友人。不知道他想請教什麽問題?是姜側妃……啊不,他的側室為何拒絕他的表白?還是他的側室為何連著一個月都找借口推辭他留下來?”
蕭明徹道:“也不算拒絕,只是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楚當風道:“那不就是拒絕咯?”
蕭明徹沉默片刻,“所以為何?”
楚當風道:“不喜歡咯,還能為何。”
蕭明徹擰眉:“為何不喜歡?孤這位友人很出,很多子傾慕于他。”
楚當風憋著笑:“那怎麽了?這種事又不是出就一定被姑娘家喜歡的。”
蕭明徹再次默然不語許久,“那該如何是好?沒有別的辦法了麽?”
他這話聽起來竟有那麽一灰心與茫然,蕭明徹一向相信人定勝天幾個字,他相信只要自己願意做,願意付出努力,世上沒有什麽事是做不的。可方才聽楚當風一番話,好像這種事,沒什麽辦法努力。何況他也的確努力過,可似乎的確沒任何改變。
楚當風仔細觀察著他的神,一時又覺好笑,蕭明徹竟也有一天為的事苦惱。
楚當風搖了搖頭,輕拍蕭明徹的肩道:“也不是毫無辦法。”
他道:“殿下還是仔細將那位友人當時如何與人表白的意說與我聽,我才好給出意見。”
蕭明徹便將事原委說了,楚當風聽罷,道:“恕我多問一句,殿下對姜側妃的喜歡,是哪種喜歡呢?是對一個寵妃的喜歡,還是旁的?”
蕭明徹不解:“有何區別?”
楚當風解釋說:“自然有些區別,您瞧陛下,他也有許多寵妃,對寵妃的喜歡,自然是一時的,會有不喜歡的那日。這對帝王來說很尋常。您是儲君,是未來的國君,那在姜側妃看來,自然也是如此。您的喜歡只是一時的,不長久的,君恩如流水,那又能如何回應您呢?”
“依我看啊,不回應您,反而是好事。倘若笑著接了您的喜歡,反而說明接您的喜歡就是這般不長久的,可未曾回應,便說明或許心裏對于的態度,仍是尋常子期盼長長久久的態度,而非這後宮裏一朵短暫開的花。您明白這區別麽?歸結底還得看您。”
蕭明徹似懂非懂,又狐疑看了眼楚當風:“你至今還是孤家寡人一個,怎的聽來如此有見解?”
楚當風道:“我可是在萬花叢中過的人,哪裏能不了解人?”
蕭明徹垂眸,又聽楚當風道:“您應當先想清楚您自己的喜歡。倘若您日後也打算同陛下這般三宮六院,那姜側妃自然對您的喜歡也難以回應,或許想要的,是長長久久一心人的。”
蕭明徹若有所思,“多謝。”
楚當風擺擺手:“不客氣,哦對了,您沒有我不認識的友人。”
楚當風說罷,便轉走遠了。
蕭明徹看著他的背影,思索著他方才的話,他的喜歡是短暫的還是長久的?
這很難回答,似乎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他清楚,他并不想向父皇那般三宮六院。他原本只是討厭人與政治之間的牽扯,也嫌人多了麻煩。可現在想想,他雖然選了四個嬪妃宮,可自始至終,也只有姜雪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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