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第 94 章

皇後一時無話可說, 看著長大的兒子，還能不了解他的子？從小到大，他一向有自己的想法, 他想做的事一定要做, 哪怕是和他父皇, 也阻止不了他。

可一向認為自己的兒子明白什麽該做, 什麽不該做, 就說這件事, 就不該是他一個太子該做的事。可他神篤定，似乎非做不可。

皇後不願妥協，冷下臉來道：“此事非同小可，畢竟事關儲君正妻, 日後更是牽連到江山社稷, 本宮得好好考慮考慮。何況即便你要立做太子妃，婚典儀式總不得, 合八字生辰那些也要過個流程, 沒那麽快。”

皇後知道來未必能攔住蕭明徹, 索退一步, 只說考慮考慮，這話是為了拖延時間。

蕭明徹見狀，語氣也下來：“那勞煩母後了。”

他說罷, 行過一禮，轉離去。

皇後看著他的背影直嘆氣，緩緩扶著羅漢榻坐下，想該如何才能讓蕭明徹打消這主意。給他挑一個太子妃, 他不會接，可讓那姜氏為太子妃, 始終覺得不妥。

蕭明徹從皇後寢殿出來，忽地腳步一頓，察覺到有道鬼鬼祟祟的目跟著自己。他餘後瞥，只看見趙薔的影藏在那影之中。

在此做什麽？今日也不是來請安的日子。還如此行蹤鬼祟，定然有貓膩。

蕭明徹想到皇後拿了姜雪容藥渣之事，心下有些猜測。姜雪容子有損之事，連自己都不知曉，胡太醫跟隨他與皇後多年，也知道他是什麽樣的子，斷然不會輕易將這事過皇後。皇後無端怎會知曉此事？

蕭明徹斂下長眸，輕呵了聲，搬弄是非，攪弄口舌。他既然已經想明白自己只要姜雪容，這趙薔也不該再留在宮中。

他回，大步走出棲梧宮。

趙薔瑟在影，待蕭明徹的影走遠了，才敢冒頭。好險，殿下應該沒發現吧。若是發現是告，殿下定然會生氣的。

看方才殿下的臉，與先前皇後娘娘的態度，想來殿下要立姜雪容為太子妃的事皇後娘娘沒答應。趙薔笑了下，經過此事，想必皇後娘娘對姜雪容的印象會變差，這對自己來說是好事。

皇後被蕭明徹氣到，也顧不上趙薔，就讓聽夏回去，自己去見了宣帝，與他說了蕭明徹非要立姜氏為太子妃的事。

“那姜氏固然是個好孩子，但的子不適合做太子妃，日後徹兒登基，他的太子妃便是一國之母。你得想個法子，讓徹兒打消這心思。”

宣帝對姜雪容的印象尚可，只記得頗為乖順，道：“徹兒有自己的想法，或許也沒那麽差。”

皇後瞪他一眼，宣帝改口道：“立太子妃之事，的確不能草率。只是梓，你也知道徹兒的子，他若真下定決心這麽做，朕也攔不住他。”

皇後道：“我不管，你反正得想想辦法，不然我就把你那些詩詞都燒了。”

宣帝趕哄人：“朕想，朕肯定想法子，你別著急，喝口茶消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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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薔向皇後告過退，想著自己攪黃了此事，正有幾分欣喜。

誰知一回到東宮，便收到殿下旨意，搬弄是非，貶出宮去，另行婚配。

趙薔臉上笑意倏然消失，搬弄是非，所以殿下方才看見了是麽？因為將這事告訴了皇後，所以要把趕出宮去是麽？

說是可以另行婚配，可又哪裏還有什麽好姻緣能到？

趙薔扶著柱子，跌坐在地上。

聽得趙薔被貶出宮的消息，銀蟬當即告訴了姜雪容：“側妃，殿下將趙承徽也貶出宮了，如今這東宮裏可就您一個嬪妃了。”

姜雪容蹙眉，心慌了一瞬，“為何？”

銀蟬搖頭：“奴婢也不清楚，似乎是說搬弄是非，惹殿下不高興了。”

銀蟬面上帶著笑意，“殿下為了您真是用了心了。”

姜雪容撐住下，眉頭和角一起耷拉著：“可是銀蟬，殿下今日能把們都貶出宮去，他日我惹他不高興了，難保他不會把我也貶出宮去的。”

蕭明徹進門時正巧聽得這一句，長眉微挑，語氣也有幾分不悅：“這就是你想的東西？”

姜雪容被他突然的到來嚇了一跳，從榻上驚起，慌慌張張地行禮。怎麽他進來，也沒人通傳一聲。

自然是蕭明徹不許他們通傳，他起角，在榻上坐下，目始終圍繞著姜雪容。姜雪容垂著腦袋，不敢看他眼睛。

銀蟬趕奉茶上來，又退了下去，只留下他們兩人單獨相。

姜雪容摳著手指，站在離蕭明徹有些遠的地方，不知說些什麽，也不知能做些什麽。後是雕花刻如意紋的窗牖，窗牖之下是博山爐，正燃著香，飄飄裊裊。

蕭明徹擡眸看，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過來坐。”

姜雪容磨磨蹭蹭地在他對面坐下，仍是微垂著腦袋，不看他的眼睛。

本就覺得白日裏蕭明徹來宮裏，兩個人尷尬得很，沒什麽好講，如今就更尷尬了。

蕭明徹眸掃過齊整的額頭，往下是拔小巧的鼻子，紅潤的，以及避而不見的目。他開口問：“姜雪容，你討厭孤麽？”

姜雪容微微擡眸看了眼蕭明徹，搖頭笑說：“自然沒有。”

“孤想也是。”蕭明徹說。他待，也從來沒壞過吧？不至于討厭他。

蕭明徹起了這念頭，不免囫圇回憶了一番他們相識這幾個月，有些慶幸自己沒有做過什麽對很壞的事。否則這會兒就該後悔了。

回憶一番，難免又好奇，他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的呢？

還真難說。

“孤已經同母後說了要立你為太子妃之事，母後說合八字之類的流程總要走，需要耗費些時間，所以恐怕還要等一等。”他沒說皇後只答應考慮。

姜雪容聽得這話，不皺眉，皇後娘娘竟然會同意？

小心翼翼道：“殿下，嬪妾覺得自己確實不適合做太子妃，要不然您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蕭明徹道：“你不必害怕，孤說你當得，你便當得。”

他以為幾次推辭，或許是不夠自信的緣故。

姜雪容一時無言以對，不是害怕，只是不想當。

拿過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淺抿一口，轉而說：“殿下，其實您喜歡嬪妾，也不一定要讓嬪妾做太子妃。左右如今您宮裏只有嬪妾一人，嬪妾做側妃也很好。嬪妾不在乎這些虛名。”

說罷，想到先前蕭明徹說過的話，又改口喚他：“清之，我真的不在乎這些虛名。”

想的是，男人所謂的真心喜歡能有多久？過了這兩年，他或許就不喜歡了，到那時候，他仍可以娶別人做太子妃，再納幾個新的嬪妃進來。

可若是做了太子妃，他再不喜歡了，要廢了的話，那事會變得更麻煩。要是他不願意廢了，那更慘了，又失了寵，又還得當牛做馬地努力。

蕭明徹被一句清之喚得愣了愣，才道：“你在不在乎不要，要的是，孤喜歡你，所以願意給你這名分。”

他將手中的杯盞轉了一圈，“孤願意給你，這是孤的態度。”

這話倒是頂頂好聽的話。

姜雪容不免掀起眼簾看他，撞他漆黑的瞳仁裏的那一刻，心了下。

蕭明徹就這麽含笑著。

姜雪容匆匆地移開視線，掩飾自己一剎那的慌，轉移話題：“殿下晚上想吃什麽，我讓小廚房做。”

蕭明徹勾：“你今日不趕孤走了？”

姜雪容心道，的借口都被穿了，雖說不想，可也不能明目張膽地讓他走吧。

蕭明徹道：“若是你不願意孤留下，孤不會強求。”

姜雪容側眸看他，眼神狐疑，“我能說我不願意麽？”

“自然。”蕭明徹說，他又問，“只是孤想知道，你為什麽不願意孤留下來？”

既然也不討厭他，為什麽要趕他走？

姜雪容頓了頓，小聲說：“也沒什麽，就是覺得侍寢這件事累的。”

這理由是蕭明徹未曾想過的，他一時怔住。

“就為了這？”

姜雪容抿了抿，點頭：“對，你老是要弄到很晚，而且幾乎每次我都累得要睡過去了，才結束，能不累麽？”

蕭明徹沉默片刻，不解：“可出力的不是孤麽？你又不曾出什麽力。”

姜雪容微微瞪大雙眼，嘀咕道：“那狗熊撞樹，樹被撞還要晃來晃去呢，怎麽不累。”

蕭明徹仔細聽見什麽狗熊什麽樹的，“你在說什麽？”

姜雪容：“沒什麽，反正我就是累的。”

蕭明徹思忖片刻，道：“那也可以商量，譬如說兩日一次，如何？”

姜雪容搖頭：“兩日不夠。”

蕭明徹：“那三日一次。”

姜雪容竟也認真考慮起來，三天一次的話，好像也能接吧。

蕭明徹趁考慮的功夫，拍板道：“那就這麽定了，三日一次。”

姜雪容哦了聲，過了會兒才後知後覺，不對啊，最開始不是在說，若是不願意留下他，他不會強求麽？怎麽稀裏糊塗的，就了答應三日一次了？

覺自己好像吃虧了，但沒有確切的證據。

還在想著，那廂銀蟬進來詢問晚膳的事，打斷了的思緒。

姜雪容看了眼蕭明徹道：“殿下想吃什麽？”

蕭明徹道：“想吃你親手做的菜。”

姜雪容嘆息一聲，還是給他做了兩道菜。

這日夜裏，蕭明徹還是如願留了下來。

“三日一次，就從今日開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