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 101 章

姜雪容接過點心, 道了聲謝。方才已經吃飽，這會子沒什麽胃口，便讓銀蟬把那塊點心同二皇子妃的那些點心一起收了起來。

兩個人靜靜在門口站著, 蕭明徹道：“孤先走了。”

姜雪容應了一聲好, 目送他走遠。

之後兩日, 他們二人見面的場景多是如此, 各自有各自要忙的事。

姜雪容比起蕭明徹來說更清閑些, 蕭明徹為太子, 諸事都要心，姜雪容抄寫完經書之後便沒什麽事做。帶著銀蟬在寺中隨意走，四看看。

鏡湖寺乃皇家寺廟，從大啓開國便建起來, 這麽些年一直不接待外來賓客, 只接待皇室。因而寺中的條件也比別寺廟更好些，看建築都更恢宏氣派, 但也更冷清許多, 不像別寺廟那般有許多香客。

走在寺中, 除了這一次過來的皇室人員, 便只有那些朝中大臣們。能來的大臣們也都是位高權重，像爹，就不夠格來。

山中許多地方冰雪未銷, 姜雪容擡眸去，便見兩面的山石上綴著些雪，沉靜的綠中一抹雪。姜雪容在寺中隨意逛了逛，有些累了, 就和銀蟬尋了個地方坐下休息。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四日，二皇子妃分給的點心已經吃完, 因而想到吃飯都沒了興致。嘀咕了句：“這兒什麽都好，怎的在吃食上如此不挑剔？”

銀蟬聽見了，答說：“興許那也是人家清修的一部分。”

姜雪容沒言語，心道這輩子是沒辦法常伴青燈古佛了，吃食就習慣不了。不過應當也與佛無緣，人家說要六清淨，口腹之就太重。想過之後，不由在心裏計劃著待回了宮，要吃些什麽東西。

想過一圈，又覺得宮裏的東西不夠滋味，想念起從前市井街巷裏的食來。這一想把自己想得更饞了，肚子都跟著咕咕起來。

嘆氣起：“咱們還是去吃些東西吧，不然今天晚上都沒力氣誦經。”

這兩天夜裏皇室的眷們都要去殿中誦經，由皇後娘娘帶領，不得缺席。姜雪容還沒幹過誦經這種事，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樣子，但想著要一直念就知道不會太輕松。

夜之後，姜雪容便跟著二皇子妃一道去誦經。

皇後娘娘清點了一番人數，見人都到齊了，才道：“咱們是為大啓祈福，要心誠，不可耍。若是被本宮發現誰懶，本宮可不會輕易饒過。”

衆人應下，便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坐下誦經祈福。

夜風頗盛，風聲吹在窗欞上，發出些呼嘯的聲。

時下已經二更天，姜雪容念經念得口幹舌燥，又冷又困，終于聽見皇後娘娘說可以回去休息。松了口氣，被銀蟬扶著，和二皇子妃一道回廂房。

二皇子妃關心姜雪容：“姜妹妹覺可還好？”

姜雪容勉強笑了笑：“還好。”

二皇子妃笑了聲道：“我第一回來的時候，也很不習慣。日後你多來幾回，就習慣了。”

姜雪容笑著點頭，宮婢們提著燈籠走在前頭，幾團霧在黑漆漆的夜裏亮著，映出一道高大的影。

姜雪容怔了怔，沒想到他這時辰還會過來。

二皇子妃掩笑了聲，知識趣地回了自己廂房裏，把地方留給他們倆。

姜雪容走近了些，在他跟前停下：“殿下怎麽這會子還沒歇下？”

蕭明徹看著：“特意等你。”

他不需要忙到這時辰，知曉今夜要去誦經，故而特意等著，只為見一面。

姜雪容聽他這話，特意等，聽著像是有什麽事，便問：“殿下可是有什麽話同我說？”

蕭明徹搖頭，英俊的廓在昏暗的影裏顯出一種莫測的魅力，連同他的嗓音也被這夜風吹得有些生似的：“沒有，只是想見你一面。”

姜雪容不語，片刻後道：“多謝殿下。”

蕭明徹道：“此等小事，何必言謝？”又說：“怎麽還是總喚孤殿下？”

姜雪容垂下眸子，瞧見昏沉的影裏自己鞋尖上繡的蝴蝶，嗓音低低的，好像只有自己能聽見。

“清之。”

蕭明徹卻聽見了。

他角微微上翹，嗯了聲，又問起可還習慣之類的話。姜雪容一一答過，便又結束了今日的話似的。

“時辰不早了，清之你也早些歇下。”指了指房門，“我先回去了。”

“好。”蕭明徹側讓過，目追隨著的影進了門，而後門合上了，隔絕了他的視線，卻又似乎未能完全隔絕。

姜雪容進了門，在長凳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方才念經念得口幹舌燥，早就想喝水了。茶水早就冷了，一口，便是刺骨的涼意。又喝了一杯，忍不住從窗牖往外看了看。

銀蟬見作，笑說：“殿下還沒走呢，您看那影子。”

姜雪容被猜出心思，口是心非：“我又沒看這個。”

銀蟬問：“那您要看什麽？”

姜雪容：“看月亮不行嗎？你這丫頭，牙尖利的。”

銀蟬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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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湖寺後的樹林裏，徐儒等人已經蹲守了幾日。這幾日他們將寺裏的況了個七七八八，知曉僧人們什麽時辰做什麽事，以及軍們何時換班當值。

絡腮胡道：“大哥，咱們幾時手？兄弟們都已經等不及了。”

徐儒目兇，看了眼寺裏的方向：“明日一早咱們便手。到時候，張三你先潛進去，在那些軍們的吃食裏放下蒙汗藥。待藥效發作，那狗皇帝和那些皇室子弟手無縛之力，還不是咱們的囊中之。”

絡腮胡應下，哈哈大笑了兩聲。

姜雪容了個懶腰，瞥見窗牖裏進來的，今日是個好天氣。

銀蟬領了吃食回來，擱在桌上，“側妃趁熱吃吧。”

姜雪容隨意對付了幾口，便放下了碗筷。

剛放下碗筷，蕭明徹就開了。

“殿下。”改口，“清之。”

蕭明徹微微彎，總覺得他的字從口中念來，別有一番滋味。

“用過早膳了麽？”他道。

姜雪容點頭，“你呢？”

“孤也用過了。”他答。

二人正說著話，忽地長慶臉凝重上前來，在蕭明徹耳邊說了幾句話。

“殿下，不好，出事了。”

蕭明徹看一眼姜雪容，道：“有些事孤得先去理，你在房中待著別跑。”

姜雪容哦了聲，當即點頭。

蕭明徹轉離開，步履匆匆。

長慶一面跟著他步履匆匆，一面稟報：“不軍吃了寺裏的早飯之後，就出了事，寺裏的東西咱們吃了這麽多天，一直都沒事，今日陡然出事，恐怕事有蹊蹺。不知是不是沖聖上來的，屬下已經命人去保護聖上和皇後娘娘。”

蕭明徹問：“只有軍出了事？父皇母後可安好？其餘人員可有事？”

長慶道：“聖上和娘娘倒沒什麽事，只是聽聞消息，也都了些驚嚇。其他人也都沒什麽事。”

“上山的路已經封死了？寺裏的人可曾盤查過？”蕭明徹又問。

宣帝過來前幾日，寺裏的人已經盤查過幾遍，并未發現任何可疑人員。

蕭明徹擰眉，又聽長慶說：“上山的路封死了，一只蒼蠅也沒放進來。寺裏的人也都盤查過一遍，沒有異常。不過屬下想起來，鏡湖山有一面是陡峭的山崖，曾統領原想派人把守，見那山崖之間冰雪未銷，得很，便沒有派人看守了。”

蕭明徹冷笑一聲，道：“愚蠢。”

正拔步往前，忽地見眼前竄出幾個黑人，與那當值的軍們廝殺在一起。一時間兵刃相接，刀劍影。

長慶當即拔劍，護在蕭明徹側。蕭明徹腦閃過姜雪容的臉，暗道不好，匆匆折返，臨走前只吩咐長慶：“你帶人去保護父皇母後。”

長慶看著蕭明徹影，咬牙聽令，帶人前往宣帝和皇後去。

宣帝那邊還有人守衛，可姜雪容們那邊卻沒什麽人，若是那些賊人殺到那裏，只怕必然出事。他不能讓再出事了。

蕭明徹腦只有這念頭。

姜雪容見方才蕭明徹神凝重，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不過還是回到了房間裏。才坐了會兒，就聽見外頭嘈雜的聲響不絕于耳。

銀蟬方才去還碗筷，還沒回來，姜雪容只得自己起，打算出門看看發生了什麽。

姜雪容才打開門，就被蕭明徹一把抓住手腕，“跟我走。”

姜雪容怔怔被他拉著往前走，後知後覺問發生了什麽事，還未等蕭明徹回答，便看到了那些與軍們廝殺在一的黑人們。

驚得瞪大眼睛，“這是……”

蕭明徹道：“恐怕有人刺殺父皇。”

姜雪容張著，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聲音：“那、那怎麽辦？”

長這麽大，第一回看見殺人，驚惶不已，本能地往蕭明徹上。蕭明徹察覺到的害怕，將的手抓得更，安：“別怕，有我在。”

姜雪容哪裏能不怕，那些刀劍影在面前閃過，跟著蕭明徹一路穿行。

那絡腮胡負責打探寺裏的消息，因而也認得蕭明徹，他帶著人正同軍廝殺，忽地瞥見蕭明徹影，“那不是太子嗎？來幾個兄弟們，這太子也不能放過。”

他話音一落，便來個十數個人跟著，一并沖向蕭明徹。

蕭明徹這會子邊沒有跟著的侍衛，長慶也被他支走，他邊只有一個姜雪容。絡腮胡見狀更覺天降好運，帶著人便沖了上去。

蕭明徹拔出劍，將姜雪容護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