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

“嗯。”穎棠很自然地岔開話題，“你公事做完了嗎？我們什麼時候回北城？”

孟清淮“嗯”了一聲，“明天。”

話音剛落，餐廳樓下傳來陣陣尖聲，兩人的視線都從窗邊落過去。原來是一個年輕男人和朋友們在為心的孩在跳快閃舞蹈，一曲結束后男孩單膝跪地，給孩送出了一支玫瑰花，引來周圍路人艷羨起哄。

穎棠被吸引著看了好幾眼，等想起來捕捉孟清淮的反應時，轉過頭，才發現那人似乎毫無興趣，目早就收回。

穎棠眸里的亮頓時暗下去，塌了塌肩膀，也收回視線繼續吃飯。

晚餐結束已經是晚上8點。

盡管已經進晚間，但節日的氛圍毫未減，街頭的人甚至更多，男男，老老，手里都會拿著一支玫瑰花。

這讓穎棠有種今天的塞羅那哪怕是條路過的狗都會被塞只花的覺。

除了。

兩人下到餐廳門口，等司機來的時候，一個當地婦人忽然捧著花藍走到孟清淮面前，問他要不要買一支花給穎棠。

孟清淮微頓，轉過來看穎棠。

視線對接，穎棠也不知為什麼忽然有些臉紅，裝作無所謂地看向其他地方，心臟怦怦跳著，很不愿意承認——

也想收到一支花。

是的，僅僅和那些路人一樣，一支就夠了。

在這種全城都蔓延的節日氛圍里，不想做那個被忽視，忘的可憐蛋。

可是穎棠，港島第一千金，這種節日如果在香港舉行，收到的花可以從尖沙咀堆到大埔。

說好了帶來驗度月，都不到1歐的花，送一支不難吧？

姓孟的快送我！

送我你就是我的好老公！

快點！

穎棠像青的在心里拉滿期待，可下一秒，耳邊傳來孟清淮淡淡的聲音：

“不用了，謝謝。”

……

穎棠很輕地眨了眨眼，大概是太震驚，震驚到有些難以置信。

但事實的確如此。

司機這時將車開了過來，孟清淮很紳士地幫穎棠打開車門，似乎完全沒在意花的事。

穎棠不敢相信——

即便今天不是任何節日，當著的面拒絕送花，這對嗎？

對嗎？

“在想什麼？”回酒店的路上，孟清淮竟然還有臉問。

穎棠一聲不吭。

過了會，悶悶不樂地回：“沒什麼，有些累而已。”

“那回去早點休息。”

“……”

休息？

穎棠恐怕今晚會被氣得睡不著。

筆直坐著，兩只手叉抱著自己，一口氣梗在口，快要憋出傷。

過了會又像是氣笑了似的，了頭發，自我安——

一支破花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

兩人一路都沒再說話，到酒店后，孟清淮的手機忽然響。

他停在門外接電話，怨氣很重的穎棠則低頭直奔自己昨天睡的那間臥室。

關上門，靠在門口深呼吸了兩下，試圖驅散心里的那點挫敗和失落。

臺上的窗戶沒關，咸的海風吹進來，帶起淡淡香氣。

穎棠低頭往房里走，走著走著，忽然被這香氣吸引停下。

仿佛應到了什麼，直覺地抬起頭——

白紗簾被海風吹到揚起，臥室溫黃的燈下，一束玫瑰正艷立在桌上。

第21章 鼻尖盈滿了男人氣……

穎棠怔怔地站在原地，還不敢相信似的，以為是自己怨氣沖天產生了幻覺。

可桌上的花那樣真實——

那樣濃烈，明艷，被帶層層疊疊地包扎在一起，讓人心。

穎棠緩緩走上前，捧起花聞了聞，驀地，又像

個心愿得償的小孩似的抿笑。

還好，塞羅那的人節還沒結束，也沒倒霉地為這個城市唯一沒收到花的人。

正滋滋把花捧在手里，臥室有擰門的聲音，穎棠趕把花放回原位，來不及移到別的地方，只好靠在桌邊假裝看風景。

孟清淮接完電話回來，看了眼，“不是累了嗎。”

穎棠了快翹起來的角，“還好。”

孟清淮于是沒再問。他外套，摘手表，而后走到吧臺倒水。穎棠看著他的背影，微頓，還是沒忍住問：“這束花……”

孟清淮轉過。

兩人視線對接，他朝花的方向落去一瞥，卻沒有馬上說話。這讓穎棠忽然心中一，難道花不是他送的？

難道，是酒店服務？

這麼貴的酒店，在特別的節日為客人準備一束花也是有可能的。

shit……剛剛怎麼沒有想到這種可能！

穎棠暗自懊惱，以為自己又自作多了一次，就在腦子里已經想好各種應對話時，孟清淮忽然喝著水走到面前。

“嗯。”他很平靜地說：“我訂的，小姐還喜歡麼。”

穎棠一愣，緒過山車似的跳躍。

“你訂的？”花幾秒鐘確定了這件事，心間的小波瀾再度漾開，上卻還裝傻，“為什麼突然送我花？”

孟清淮輕輕放下水杯，也靠在桌邊，低頭看著。

他的眼神毫不折衷地落在上，淡淡的，又濃濃的，看得人心底發。

“想送就送了。”他說。

簡單幾個字，低啞的，勾得穎棠心臟直跳。

其實原因兩人都心知肚明，但太過曖昧，要怎麼說？他們在塞度過了一個難忘的人節，共進燭晚餐后，他給準備了一束漂亮的花。

哪個字眼聽起來，他們都仿佛熱中的人。

他們明明沒有。

可穎棠的臉頰卻在慢慢變紅，吹到耳邊的海風里，心跳聲變得特別清晰。

“不打擾你，早點休息。”孟清淮拿了杯子要去隔壁。

“等下。”穎棠忽然住他。

孟清淮轉過來。

可到邊的話，穎棠又不知該怎麼說出來，或者——

不知道，包里那個東西，適不適合在眼下這一刻拿出來，送給他。

停頓好半晌，穎棠才下了那沖，抿了抿問他，“明天我們幾點出發？”

“你睡醒。”

“……”

-

穎棠一點都睡不著。

孟清淮走后，對著那束玫瑰拍了好多照片，拿到手里的，放在床上的，各個角度各種線，仿佛像第一次收到花的小孩，認真地拍照留念。

還覺得不夠，又把照片發給了江可為。

北城那邊凌晨兩點多，也幸好江可為是夜貓子，本來都快睡著了，看到穎棠的消息又來了神。

「孟清淮送的？」

穎棠趴在床上，花就放在旁邊，聞著馥郁香氣，很愉悅地告訴江可為：「是的。」

江可為和穎棠在國外一起待了四年，后有多追求者，曾經收過多花，江可為一清二楚。如今為了一束玫瑰還特地拍照給自己看，實在有些不尋常。

故意戲謔道：「不就是一束花嗎，大學送你花的人多了去了。」

穎棠：「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穎棠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很多東西或許都是講究時機的。

在對的時間，和對的人，遇到對的事。

是收到過很多花沒錯，但沒有哪一束能像今天這樣，在全城熱的熾熱氛圍里，在無比雀躍的期待里，出現在的面前。

一切的恰好，連帶著送花的那個人也變得不同起來。

忽然又想起孟清淮，穎棠抿，發了個嘿嘿笑的表包過去。

江可為完全能從這表包里讀出此刻的小心，揶揄，「那都到這份上了，你倆沒順便親一個？」

穎棠笑容怔住，手指頓了頓，老老實實回：「沒。」

「嘖，換了人楚老太已經在給孩子取名字了。」

「……」

「我困了，先睡，等你回來了再說。」

時差問題，簡單聊了幾句后江可為就去睡覺了。

穎棠把花放好，微頓，從包里拿出一本書。

今天在商場的時候，也許是為了致敬節日，那位作家簽售的書名字也很應景，《DearBeloved》（致人）

當時很多人都在排隊，ZOE帶著過去，自己先買了一本，回頭再問要不要買時——

也說不清，當時看了一眼裝幀的封面，怎麼就鬼迷心竅地點了頭。

“男士送士花，如果士也喜歡對方的話，就回贈一本書。”

穎棠現在看著這本書，以及不遠孟清淮送的花，有一些遲疑和不確定。

……喜歡一個人，是怎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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