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這回合算
輸。
車這時已經開到地面馬路,見不說話,孟清淮才又問:“送你回家?”
“不回家。”
“那要去哪。”
穎棠下午計劃去北城胡同里逛一圈,但話到邊,忽然改變主意,沖孟清淮輕輕笑了笑,“去你公司看看,可以嗎?”
孟清淮好整以暇地,“去公司?”
“我就看看,不會打擾你。”
兩人對視片刻,穎棠往后撤了一點,真誠地眨著眼睛:“是不是孟總有什麼漂亮的書小姐姐,我不方便去。”
——“孟總”
大小姐這張不僅生得好看,還伶牙俐齒,會自己的老公。
孟清淮收回視線,幾秒后抬了抬,配合,“好,那就去公司。”
本來還想看孟清淮找各種理由拒絕的樣子,沒想到他竟然答應了。
這就不好玩了。
穎棠速變臉,“算了,我還是不去打擾你工作。”
亞灣總部上下幾十層樓,數百雙眼睛盯著,再想玩刺激,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好日子開玩笑。
孟清淮卻沒放過,“不去看看我漂亮的書?”
穎棠吸了口氣,皮笑不笑地彎,“下次。”
孟清淮怎麼可能看不出穎棠就是隨口說著玩,只不過他也覺得有趣,便陪兩句罷了。
一刻鐘后,邁赫停在亞灣總部樓下,孟清淮下車離開后,智叔又緩緩將車開出去,順便回頭問穎棠:
“伊小姐,您想去哪里?”
穎棠還在復盤剛剛和孟清淮的對話,總覺得最后一句氣勢弱了,剛剛就應該直接答應跟孟清淮進公司,他都不怕,怕什麼。
智叔見穎棠沒說話,以為小姑娘生氣了,思忖片刻,主幫孟清淮解釋道:“伊小姐,大爺辦公室只有一位書,40多歲,孩子都上初中了。”
“……?”
穎棠被智叔突如其來的解釋愣了下,撲哧笑出來,“我跟他開玩笑的。”
這司機真可。
智叔點點頭。
沒誤會他們家大爺就好。
“他是不是來找你有什麼事?”穎棠這才想起,說不定孟清淮是來找何永智的,跟沒關系。
但智叔很快否定,搖頭道:“爺就是來找您的。”
“找我干嘛?”
是啊,智叔也很想知道,孟清淮莫名其妙來他車上這十幾分鐘是干什麼。
他好像什麼事都沒做。
也就見了伊小姐一面,和說了幾句話。
“我不知道。”何永智如實說:“可能就是為了見您一面。
“……”
穎棠兩手叉抱在前,在心里嘟噥,見干嘛?
又沒親又沒抱的,斗了兩句就走。
他閑到這個份上了嗎。
“伊小姐,您想去哪里?”智叔這時又問一遍,穎棠才回過神,報出一個胡同景點的地址,
“送我去那逛逛。”
“好的。”
-
“吃一次路邊攤”也是穎棠的愿清單之一。
對普通人來說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在穎棠長大的字典里,卻是絕對的不允許。
一個優雅的淑,除了保持良好的儀態,富心文化外,還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行為舉止。
吃路邊攤,會被視為有失份。
穎棠讀小學時,尖沙咀有家推車魚蛋好吃到街知巷聞,還上了報紙,當時很多明星都去打卡,邊的同學也爭相嘗試,穎棠好奇心強烈,也想去試試到底有多彈牙,有多好吃。
可每次提起,志亨都不允許。原因無非是太接地氣,影響家族形象。
穎棠偶爾放學經過那條路,能看到很多人排隊,升下車窗默默看,心里想著,長大后一定要來吃。
但后來,還沒等長大,推車魚蛋的老板舉家搬去了外地。
那個所有人都說好吃的魚蛋到底有多好吃,不會知道了。
……
智叔按穎棠的要求,開到了北城有名的南北胡同。
車不能,只能停在巷口的停車場,智叔停好車后照常對穎棠說:“我在車上等您。”
但穎棠今天改變了主意,“不了,你陪我一起逛逛。”
智叔:“啊?”
穎棠在北城也沒有其他認識的朋友,發現何永智這人有點意思,應該是個不錯的、接替江可為的聊天搭子。
幾分鐘后,兩人并排出現在北城聞名的南北胡同里。
這里充滿了老北城的煙火氣,各式各樣的小商鋪鱗次櫛比,賣吃的,賣玩的,還能驗舊式的三車。人群熙熙攘攘,偶爾路過一個遛著鳥籠的老大爺,隨口就能和路人嘮上幾句家常。
穎棠新鮮地到看,邊走邊問智叔,“你跟孟清淮開車多久了?”
智叔跟在邊,回:“三年。”
“那你豈不是很了解他?”
智叔抬頭看了穎棠一眼,不確定想問什麼,只能規規矩矩地說:“大爺對家人,對下屬,都很好。”
穎棠若有所思地走著,沒說話。
智叔眼觀鼻鼻觀心,微頓,又補了一句:“對伊小姐也很好。”
穎棠微一挑眉,轉過他,“有嗎?”
智叔此刻其實很矛盾。
在孟家做了多年的司機,按理來說,他希孟家上下都好。現在已知孟清淮即將和港島的世家小姐結婚,他卻還在這幫他討另一個人的歡心,似乎不太道德。
可他也不能違心撒謊。
在他跟著孟清淮的幾年時間里,的確沒見他對除家人外的哪個人如此。
“當然有。”智叔思慮片刻,照實說道。
穎棠:“比如呢。”
“比如,你來的第一天,他在車上等了你兩個多小時,后來聽說你去了工……伊小姐,大爺以前從不去那種熱鬧地方的。”
“他肯為你花時間,也很注意你的,昨天從機場回來,他特地讓我繞過修路的地方,怕吵醒你睡覺。”
穎棠沒想到還有這些自己不知道的細節,腳步慢下來,說不清心底一閃而過的愉悅是為什麼,但還是住想要翹起的角,故作矜持,“是嗎。”
只是這矜持裝不了一點,才過去幾秒,就眨著眼追問智叔:“還有嗎?再說點。”
何永智:“……”
智叔在孟家當了十多年的司機,頭一回給自己干了知心大叔。
-
下午臨近五點的時候,孟清淮總算從繁多的工作里出片刻休息時間。
去了西班牙幾天,等待他敲定的工作堆山高,可即便是這樣,中午從家里出來時,他還是先去找了穎棠。
孟清淮自己都說不清原因。
他坐在辦公椅上摁了摁眉心,給何永智打了個電話,這才得知兩人去了南北胡同。
“伊小姐在買吃的,不過去洗手間暫時走開了,我在幫排隊。”
孟清淮嗯了聲,本來要掛了,忽然又問,“買什麼吃的?”
智叔看了看排長龍的隊伍,“糖葫蘆。”
孟清淮:“……”
腦子里浮現穎棠拿著一串糖葫蘆認真研究的樣子,孟清淮不知怎麼就低頭笑了笑。
也很奇怪,只是想了一下那個畫面,連著工作了數小時的疲憊都驅散了不。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似乎與穎棠聯系在一起的場景都是明的,會像看不見的溫暖小氣泡,鮮活地涌進他心里。
他整個人都變得明亮。
掛了電話,孟清淮繼續工作,沒確認的文件還有十多份,他專注看著屏幕上的英文數據,直到付旭敲門進來,和他確定晚上的一場飯局邀約。
孟清淮思考片刻,轉過椅子看窗外。
暮降臨,遠天空被染深淺錯的藍,春天的樹葉簌簌落落,他從前倒是不曾發現,城市有這樣驟然而至的浪漫。
更不曾察知,他的羈絆,也已經無聲無息降臨。
半晌,孟清淮才開口:“不去。”
-
這一下午穎棠都在和智叔聊天。
在正不知該怎麼了解
孟清淮時,何永智猶如一盞及時而來的明燈,給了不信息。
穎棠知道了不和孟清淮有關的事,比如他從前每天在公司都八九點才下班,因為穎棠,他現在幾乎不加班,能推的應酬也都推了;比如他喜歡喝式,也喝茶;
再比如——
智叔告訴,孟清淮有輕微的失眠癥,睡眠質量一直不算好。
穎棠后悔自己沒早點跟何永智聊天,否則在塞拿手機那次至埋伏一個小時以上,哪會被孟清淮抓了個正著。
回京華府的時候,家里的燈已經亮了。
如果說中午逛街時還帶著一不爽,那麼經過和智叔一下午談的“洗禮”后,回到家的穎棠心已經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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