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從來沒有在梁靖森面前哭過，往那段時間，喜歡粘著他，每天表達喜歡還來不及，就算暴生氣的緒，也是為了想得到他的關注。

在那段里，是想要更多的人，所以會畏怯表過于真實的緒，怕他嫌煩推開。

程嘉定和說過一句話，大概意思是，喜歡一個人是你自愿的，吃了苦也是你理所當然應當要承的。

從頭到尾，都沒有后悔過梁靖森，如果重來一次，遇到喜歡的人，還是會勇敢追求。

裴玉哭聲漸漸收斂，只剩模糊輕微的噎。梁靖森著發頂的手停下，垂在側，作間的親昵消失，兩顆心的距離有點讓裴玉捉不定。

抬眼看他。

借著路燈的，梁靖森足以看到紅的眼尾，還帶著未干的意。裴玉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也不說話，那種滋味，真的讓會到什麼是未語淚先流，忍下去的眼淚又往上涌。

低下頭：“你走吧，我回去了……”

眼下好像并不適合聊太多，需要一個人消化淋淋的往事。

梁靖森看得見崩潰的緒，沒有像往日那樣強勢迫，抬起手背，輕輕給去臉上的淚，放低的嗓音尤為有耐心：“別多想，早點休息，明早我接你上班。”

“不用”兩個字梗在間，裴玉下意識想拒絕，卻張不開，遲鈍的兩秒間，大腦神經竟然控制腦袋點了點，凝滯在齒關中的聲音倏地吐出：“嗯。”

一切至此失控。

回到房間，裴玉放開聲音，大哭起來。并不是悲傷，只是覺得這一路好疲憊，好像在雨天經歷了六年的長跑，終于看到一點天晴的跡象。撥散雨霧，大路盡頭是梁靖森，他坦白地告訴，在等。

十八歲的心思終于再次見到。

夜里，沿海地區經歷著有史以來強度罕大的臺風，多暴雨，京市氣象局也急播報，提醒市民重視極端天氣的影響，注意安全。

裴玉聽著鬧鐘醒來，拉開窗簾時被外面沉的天嚇到，瞇眼細看，才發現竟在淅淅瀝瀝地下雨。

[下雨了，不用來接我了]

裴玉輸好文字，遲遲沒有發。梁靖森昨晚是說過要來接，但今天天氣特殊，他很可能不來。現在沒有告訴，可能是因為時間早，他還沒起床。可萬一對方昨晚只是隨口一說，今天不來，主發過去的這條消息就很尷尬，好像在期待他過來。

沒自信，最終沒有發。

整理好儀容，裴玉比往日上班時間早走半小時，拎包下樓。可剛從單元樓口出來，雨傘還沒撐開，就見一輛開著雙閃的車子沖破雨幕，駛到面前的臺階下。

梁靖森俯，從里面給推開車門。

裴玉懵了一瞬，才撐傘過去，快速上車。雨不算急，但是風很大，吹得雨珠傾斜，打在上特別疼，淋淋灑灑弄了下的小。

“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裴玉收好傘，躬拿紙巾。

梁靖森沒著急開車，等理上的雨水，投來的眼神帶著說不清的興味：“你想我點好行嗎。”

“……”

裴玉的作一頓，很快恢復自然，沒有像之前那樣嗆聲，嗓調不失溫：“下雨了呀，我覺得你過來不方便。”

梁靖森淡淡哼聲：“你的事我都方便。”

“……”

裴玉耳騰地一熱，借著躬低頭的作，暗自深呼吸調整。再起，面如常，著嗓子道，“還是要考慮現實況，像今天，如果天氣特別差，就算你答應了要來接我，也不用來的，安全重要。”

“我可以理解——”

他眼神幽幽，故意拖長尾調：“你在關心我，是嗎？”

“……”

裴玉答不上來。

不想承認，也不想撒謊。

趕快系上安全帶，眼睛盯著前面：“快走吧，我要遲到了……”

窗外雨勢漸大，狂風卷著雨珠打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的聲音進來。但裴玉的注意力未影響，余掃到邊男人熾熱的注視目，渾不自在，覺腔里的震強烈得，足以蓋過外面的風雨聲。

偏又不敢出聲阻止他。

只能紅著耳朵默默等待。

寂靜中，約聽到一道短促的低笑，梁靖森懶懶收回目，手搭在方向盤上，重新啟車子。

天氣不好，又是早高峰，有點堵車，裴玉從包里掏出零食，打算做早餐。但剛撕開包裝袋，眉間浮現一抹猶豫，轉頭看開車的男人：“你要吃嗎？”

梁靖森看過來。

是餅干，中間還有夾心。一定很甜，他平時不會吃這種東西。

“不”字已經吐出，他結滾，眉心蹙了一下：“不方便拿。”

裴玉想：堵車了啊，又不開車，應該是不想吃，拒絕的理由。

手腕剛要收回，梁靖森往這邊湊了幾分，微張。

裴玉：“……”

正糾結著，前面紅燈變綠，這條車道上堵著的車子馬上就要重新啟。沒時間磨蹭，手過去，把餅干喂到他里。

他們的車子也發，駛離這段最擁堵的路。

裴玉自己也吃了一塊，才漸漸從喂他吃東西的尷尬中離，想調節氣氛，問了句：“好吃嗎？”

梁靖森好不容易才把對他來說過于甜膩的東西咽下去，忍著里不太好的味道，嗯聲：“不錯。”

就聽到輕微的撕開塑料包裝的聲音。

裴玉想，梁靖森以前不吃零食，現在都能說好吃，肯定是因為沒吃早餐，有點。這次作比剛剛練很多，又喂過去：“這個是藍莓味的。”

“……”

梁靖森被膩得有點想吐，眉心卻舒展著，借等紅燈機會，張咬上喂到邊的餅干。他每一下都嚼得很用力，才生生把不喜歡的東西全咽下去。

裴玉又從包里掏出小面包，打開包裝，先分給他。

梁靖森瞟一眼，角微不可察地了下，沒有吃，笑了聲：“你都給我吃了，自己不麼。”

裴玉包里的東西并不多，帶的是一人份。借低頭看的時機，梁靖森追擊道，“你自己吃吧，我不用給人打工，等會了有時間解決。”

“……”

不吃拉倒。

裴玉收回手，大口咬上去，用力嚼的每一口，都像是在咬梁靖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