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乖不乖？

裴玉臉上的笑未減：[不乖]

好一會兒，梁靖森回：[行，睡覺去了]

微信安靜下來，裴玉又看了兩遍吹雪的視頻，心中那說不清道不明的低落完全好了。退出聊天界面，快速把自己的工作收尾。

周五晚上下班，裴玉和陳莉先吃了飯，才一起去機場。落地香港，沒去酒店，住到陳莉家里。

港大這次的活是法學系主辦的研討會，邀請來自國外高校的學者進行分關于人工智能法律的影響及相關知識。

裴玉作為同行，就當參加興趣活，長長見識。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人。梁靖森在香港的好朋友，Mark。

之前了解不深，裴玉此時見到，難掩震驚：“您也是港大畢業的？”

Mark揚眉：“是啊，你是我的師妹。”

他也是法律系畢業。

“天啊。”

裴玉驚訝之余，有種說不上來的激：“上次見面，我就覺得您的形象很像做律政工作的大佬，沒想到是真的，好厲害。”

Mark謙虛地擺擺手：“你可別夸我了，Sven聽到會吃醋的。”

“……”

裴玉耳一熱：“您……您知道我們和好了？”

Mark嗯聲：“他很開心，看得出來。”

“……”

裴玉猶豫再三，還是問了：“那我們分手那幾年，他緒不好嗎？”

聞言，Mark斂眸，像是在認真回想，最終失笑：“不說話，不社，算緒不好嗎？”

“……”

答案不言而喻。

裴玉不知道說什麼了，點點頭，尷尬著笑了下。

提及過去，不合時宜，Mark沒有繼續聊起，換個輕松的話題：“你這次過來，是參加他外婆的壽宴？”

裴玉眸怔愣。

對方就明白不知，沒有瞞，反而坦誠道，“Sven的外婆高壽，梁家準備大辦。他現在還沒回港，估計也快了，就這兩天的事。”

聽著，裴玉眸聚焦，淡然彎：“我過來是為了和朋友聚聚，順路參加今天這個法學活，回學校看看。”

“這樣啊。”

Mark口吻似憾：“還以為你們要見家長了。”

裴玉搖搖頭：“還早呢，等以后深一點再說吧。”

Mark嗯聲：“你倆好最重要，其他的慢慢來。”

和Mark短暫聊了聊，裴玉就轉場，一個人去了圖書館，走走曾經自己無數次來斗過的地方。

在這個學校讀書時間不長，滿打滿算不到一年，但在這的記憶都很幸福，周圍環境助長，同學們很親和。好幾次，去洗手間的工夫，就有同學會給分水果。

每次都是兩顆橘子。

剛開始，很防備，沒有過。但漸漸，每個月都會有一兩次，就明白，對方不是擾。

不知道那人是誰，兩顆橘子就是他們唯一的聯系。興許是在圖書館埋頭苦讀的同學，對表達的一份善意和支持。

畢業那天，又去了圖書館，坐在那待了好久，但沒有遇見來給送橘子的小伙伴。帶著小小憾離開，同樣覺得這是份好的，遙祝對方也一切順利。

思緒從久遠的回憶中離，裴玉給陳莉打電話。兩人早上就約好，等這邊活結束，一起去吃飯。

陳莉開車來接。

路上閑聊，問裴玉：“有件事我想說，你要聽嗎？”

裴玉心放松，隨意哼了聲。

就猝不及防地像被揪住心臟。陳莉說：“你港大畢業那天，我來幫你拍照，好像遠遠看到了梁靖森。但當時的我沒見過他本人，只對比高中照片的話，不敢確認，也就沒敢隨便和你說。”

裴玉在副駕的坐姿一瞬直，眼睫震驚地。類似的話很多人都和說過，姜怡是猜測，但陳莉此刻這麼說，應該是已經通過這次見面斷定當年的懷疑。

“你……你確定沒看錯嗎？”

的聲音在抖，臉一剎繃白。

陳莉慎重地嗯了聲：“他確實來看你了。”

整個吃飯過程中，裴玉都心不在焉，握著餐機械地往里喂食，實則心思早已飄遠。陳莉見這樣，突然遲疑，告訴那件事到底是好是壞。

原本是要一起回家的，裴玉提出要一個人出去走走。陳莉尊重的意見，先離開了。

獨自走在不算陌生的城市，裴玉已經沒有六年前那麼拘謹，看著繁華夜景下匆匆趕路的過客，心中有個念頭越來越清晰。

想給梁靖森打電話。

猶猶豫豫，電話還是撥了出去。

梁靖森聲音是經年未變的清冷：“忙完了？”

裴玉嗯聲：“我遇見Mark了，他說你外婆要過生日，所以你什麼時候回香港？”

梁靖森那邊默了兩秒，說道，“明早的飛機。”

“……”

裴玉沒說話。

就被梁靖森問：“你跟陳莉去香港，怎麼沒告訴我？”

裴玉小聲嘟噥：“你明天走，你也沒告訴我。”

聽筒完全陷沉默。

許久，久到裴玉以為梁靖森掛電話了，他低聲嗓音響起：“因為我有自知之明，你現階段，不會愿意跟我回家。”

“……”

裴玉突然失了底氣：“你……你又隨便猜我心思。”

“不然？”

梁靖森輕笑：“你愿意跟我回去見我家人？”

聞言，裴玉急忙否認：“我沒說，你別講。”

“這不得了。”梁靖森漸漸斂笑：“說了也是我一個人回去，那還是別說了，免得給你力。”

“……”

裴玉憋好久，低聲吐槽：“裝好心。”

梁靖森不在意地哼聲。

電話沒掛，兩人就這樣耗著，裴玉反復想過這個問題，拿不定主意，直接問他：“我是不是要給你外婆買份禮？因為我已經知道這個事兒了。”

聽筒安靜，對面的人像不在了似的。

裴玉喂了聲。

才知梁靖森是故意逗。他嗓音含著玩味笑意：“說實話，你是不是想跟我回家？”

“……”

裴玉噎住。

隨即，拉長尾音：“我……就是比較懂禮貌，沒有要去祝壽的意思。”

“是嗎。”

男人調子漫不經心的：“沒關系，我會強迫你去。”

“……”

裴玉有點張了。

梁靖森已做下決定：“我明天過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