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慕灼華在極致的疲憊中，幾近暈厥，終是沉沉睡去。

待轉醒，已過窗欞，灑下一片金黃。

抬眼去，窗外的天空湛藍如寶石，幾縷白云悠然飄。

了惺忪的睡眼，只覺渾乏力，每一都在酸痛。

在宮們的悉心伺候下，任由們為自己穿洗漱。

“陛下呢？”

伺候的宮來自紫宸苑。

紫宸苑與太極宮不同，規模上沒有那般宏大，也沒有前殿后殿之分，所以慕灼華自己的宮都無法。

畢竟在皇宮中，太極宮的前殿向來不是后妃能夠涉足的地方。

而在紫宸苑，赫連梟居住的地方與辦公的書房相隔并不遠。

雖說紫宸苑是行宮中最大的院子，但赫連梟定下規矩，不是他的心腹之人，一概不得進。

宮一邊手腳麻利地忙碌著，一邊恭敬地回答：“陛下在書房。”

慕灼華簡單梳妝完畢，一頭如墨長發被梳理得順亮，只別了一支素凈的發簪，愈發襯得面容清麗。

稍作整理，便朝著書房走去。

赫連梟就寢的房間與書房之間有一條專門的通道，只需走過一條幽靜的回廊，便能通過一扇小門直接進書房。

慕灼華來行宮的這幾日，日日都在紫宸苑陪伴赫連梟，早已輕車路。

“吱吖” 一聲，推開了赫連梟書房的后門。

剎那，原本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來的書房氛圍，瞬間被清風吹散。

跪在地上的齊王下意識地抬眸去。

他雖從未見過熙妃，但熙妃傾國傾城的貌，早在初來紫原的宴會上便已在紫原傳開。

此刻親眼見到，果真是名不虛傳。

齊王心中暗自驚嘆。

不過，他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迅速垂下眸子。

難怪陛下如此寵，只是可惜了自己的兒子呀！

慕灼華也愣住了，沒想到，都快到午膳時辰了，赫連梟竟然還在面見大臣。

意識到自己貿然闖，實在不妥，當下轉便準備離開。

然而，赫連梟沉穩的聲音卻響起：“妃既然來了，走什麼？”

慕灼華重新轉回子。

不明所以。

但既然赫連梟開口不讓走，自然也不會違抗。

慕灼華走到赫連梟跟前，屈膝行禮：“臣妾參見陛下。”

赫連梟長臂一，直接將抱到自己上，作自然又親昵。

不過慕灼華卻驚了下，下意識看向下面跪著的齊王。

赫連梟這是要做什麼？

赫連梟漫不經心地抬眸，看向跪在底下的齊王：“他是齊王，昨晚誤闖月華池的人是阿爾斯楞，他的第二子。”

齊王忙不迭地低頭，恭敬道：“臣參見熙妃娘娘。”

慕灼華眼神瞬間變得冰冷。

“齊王殿下的兒子，可沒教育好。”

齊王今日為了兒子，可謂是放下了所有尊嚴，親自前來行宮求見陛下。

他已在書房中跪了足足一個時辰，膝蓋早已酸痛不堪，盼著陛下能饒恕自己的兒子。

可如今，竟被熙妃一個外國公主指責，心中頓時涌起一無名火。

齊王抬頭看向慕灼華：“熙妃娘娘，我兒昨晚喝醉誤闖了月華池并非故意，既然熙妃娘娘無礙，可否懇請陛下饒恕我兒？”

“無礙？”

慕灼華冷笑一聲。

“本宮是陛下的人，阿爾斯楞卻做出那樣大逆不道的事，讓皇家面掃地。齊王殿下若是個明事理之人，就該自己妥善解決此事，以免玷污皇家聲譽，還有何面來求陛下從輕發落？”

慕灼華正愁昨晚所的驚嚇與委屈無發泄，此刻面對齊王，那些積在心底的怒火瞬間找到了出口，說出的話自然毫不客氣。

在紫原孤一人，只要赫連梟不想要的命，得罪幾個人又何妨？

更何況……

明顯覺到赫連梟今日的舉止有些異常，似乎暗藏深意。

既然昨日赫連梟答應挖掉阿爾斯楞的眼睛，以他的子，定然不會食言。

可現在讓留下，難道是想讓來承擔這得罪人的 “重任”？

齊王多年來養尊優，高高在上，許久未曾被人如此頂撞，心中氣憤達到頂點，一時口不擇言：“熙妃娘娘！就算要懲罰阿爾斯楞，也不必挖了他的眼睛呀！”

慕灼華仿若未聞，轉而在赫連梟懷里撒。

“陛下～臣妾從到心都是陛下的，阿爾斯楞的眼睛看了不該看的東西，只是挖了他眼睛，這已是皇家莫大的恩德了。如此既能保全皇家清譽，又能留下阿爾斯楞一條命，可謂兩全其。”

“可齊王殿下卻覺得這樣的懲罰過于嚴厲。”

“陛下～齊王殿下這是對您的罰不滿嗎？”

“你！！！”

齊王被慕灼華這番話氣得渾抖，卻又無從辯駁。

“妃所言有理，朕不過是挖了覬覦朕妃的男人的眼睛而已。”

“齊王，你可知道，阿爾斯楞犯下的過錯，若是朕深究起來，那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赫連梟立的眉眼下烏黑眼眸直視齊王，說不出的迫。

但他心里卻十分高興，心思玲瓏，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正中他下懷，還真有幾分做妖妃的潛質。

“陛下！”

齊王被嚇得冷汗淋漓，說不出半句話來。

赫連梟微微瞇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齊王，語氣中帶著一威脅：“齊王還不退下，是準備讓朕改變主意？”

齊王瞧著陛下一副被熙妃迷得神魂顛倒的模樣，不敢再繼續求。

他為老臣，經歷過陛下曾經大開殺戒的時期，知道陛下一旦怒，那可是說殺就殺，絕不留。

赫連梟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漫不經心地玩弄著慕灼華的手，眼神慵懶，卻又暗藏明，靜靜地等著齊王做決定。

他不會放過阿爾斯楞。

因為他會讓齊王知道是貴妃烏蘭琪引阿爾斯楞前往月華池，想要借刀殺人謀害慕灼華。

那時，齊王會痛恨他這個帝王，還是會將怒火發泄到暗中算計他兒子的斡亦喇惕氏族上呢？

齊王再次看了眼與熙妃親昵無比的陛下，抿，口因氣憤而劇烈起伏。

最終咬牙切齒道：“老臣告退。”

他兒子雖說平日里喜好，但在行宮中，也不至于毫無分寸，到底是誰在背后害他兒子？

齊王轉離開時，眼神中滿是渾濁與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