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借機在眾嬪妃面前敲打慕灼華,明里暗里指責在太極宮連宿多日有違宮規。
又搬出“帝王不宜沉溺”的大道理。
赫連梟只是隨口應付,而慕灼華則全程置事外般淡然。
太后覺得貴妃恃寵生,不敬這個太后,但礙于皇帝偏袒,若是和皇帝真因為一個貴妃鬧了起來,得不償失。
但今日皇帝的冷漠卻也太后心驚。
往昔即便母子分淡薄,皇帝至會維持表面上的恭敬。
可今日,他眉宇間的不耐幾乎不加掩飾,言語間的敷衍更是毫無敬意可言。
許是殿里氛圍太過尷尬,幾位妃嬪極盡討好太后,讓太后面好了不。
赫連梟耐心告罄。
“母后,兒臣還有奏章要批。這幾日,朕習慣了貴妃陪伴在側,伺候筆墨,兒臣便帶同回了。”
說罷竟直接執起慕灼華的手,在太后錯愕的目中揚長而去。
滿殿嬪妃噤若寒蟬。
當年烏蘭琪盛寵時,陛下也不過是多賜些珍寶,何曾為了拂過太后的臉面?
“哀家乏了,都退下吧。”
太后面不好,直接下了逐客令。
當眾妃嬪散去后,唯有淑妃留在慈寧宮沒有離去。
“太后娘娘,陛下如今這副模樣,簡直像是被妖勾了魂去!”
太后沉片刻:“哀家倒覺得,或許皇帝這一年一直在做戲。”
淑妃愕然:“您此話何意?”
“烏蘭琪才過世多久?他就急不可耐地將一個冷宮棄妃捧上貴妃之位。怕不是早就有意于這位和親公主,只是礙于烏蘭琪背后的家族勢力才忍不發。”
“如今皇帝朝堂盡在掌握,便連掩飾都懶得做了。”
淑妃瞳孔微:“所以...陛下故意冷落貴妃,是為了保護?”
“若非如此,如何解釋他大變?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憂心。那慕氏雖容貌傾城,終究是異國子。這皇后之位,定是你的。”
見淑妃仍心有不甘,太后沉聲道:“眼下皇帝正在興頭上,你且暫避鋒芒。待這新鮮勁過了...再讓皇帝漸漸厭棄。”
淑妃:“...臣妾明白。”
-
昭華宮。
慕灼華著自己纖細的手腕——
經過三個月的調養,原本嶙峋的骨節終于覆上了一層的。
也白皙瑩潤了不,赫連梟每次見都忍不住將人抱在懷中。
而這三個月來,帝王除了太極宮便是去昭華宮,后宮嬪妃不滿的聲音愈發多。
連最初勸淑妃忍的太后都坐不住了。
想起那個預言,太后心頭掠過一不安。
難道貴妃才是預言中那個子?
不行,必須提早防范,但不能讓淑妃出手。
若淑妃出手被皇帝察覺,那皇后之位就徹底無了。
只要淑妃雙手干凈,待立后之時,這才好為淑妃說話。
今日。
太后親自駕臨昭華宮,就是存了打之意。
若能激得貴妃失禮,正好借機將足,煞煞這囂張氣焰。
“太后娘娘!”
昭華宮的宮小跑著跟在疾步如風的太后后。
“陛下與貴妃尚在寢殿,容奴婢先去通傳......”
可太后恍若未聞,眸含霜,徑直朝著殿走去。
珠簾被暴地掀起,撞聲驚了殿的兩人。
太后闖殿時,正撞見——
慕灼華斜倚在羅漢榻上,而帝王竟單膝跪地,手捧一雙致華的繡鞋,替穿上。
太后瞬間氣上涌,厲聲喝道:“放肆!帝王膝下千金重,豈容你這般輕慢!”
慕灼華剛穿好鞋履,聞言不慌不忙地起行禮。
以前在夢中,赫連梟占有最濃烈的時候——從每日的釵環配飾到膳食起居,事無巨細都要親自打理。
更何況只是穿鞋?
現在赫連梟雖然有個年輕的子,但更加斂深沉,就算有占有,也幾乎不會讓慕灼華察覺,至不會讓慕灼華不舒服。
“太后教訓得是,那不如您也勸勸陛下,夜里也別總跪在臣妾后,臣妾實在之有愧。”
既然太后非要找不痛快,那不如讓多些兒媳婦的氣。
橫豎氣死了正好,省得赫連梟像夢中那般,平白擔個不孝的罵名。
殿霎時死寂。
太后氣得渾發抖。
赫連梟卻別過臉去,角微不可察地了一下。
原來懟人這麼厲害,以前確實過得小心翼翼,現在這樣鋒芒畢的樣子才是真。
太后指尖發地指著慕灼華。
“你...你...簡直不知廉恥!”
轉向赫連梟,聲音陡然拔高:“皇帝!這就是你萬千寵的貴妃?如此鄙之言也說得出口!”
慕灼華不慌不忙地理了理袖。
“太后此言差矣。方才陛下為臣妾穿鞋不過是男之間閨閣之樂,而您說的鄙之事,若無這敦倫之事,太后又如何能誕育陛下呢?”
殿霎時雀無聲。
太后被驚世駭俗的言論震得說不出話來,保養得宜的面容漲得通紅。
赫連梟負手而立,眼底閃過一笑意。
見言辭犀利,寸步不讓,便也樂得作壁上觀,任由與太后針鋒相對。
橫豎這番對話,太后比他們更怕傳出去。
若真鬧大了,丟的是整個皇室的面,到頭來反倒要怪太后管教無方。
太后咬著后槽牙,在這番口舌之爭占下風的時候,眼中一閃。
“哀家好歹誕育了陛下,你呢?承寵三月卻毫無靜。子若是沒有兒子,不能為皇家綿延皇嗣,你活著還有何意義?”
慕灼華不疾不徐地挽住赫連梟的手臂,眼波流轉。
“太后娘娘說得是。不過您倒是生了陛下,那陛下活著的意義有臣妾,臣妾就心滿意足了。”
指尖輕輕劃過帝王的手背。
“陛下說是不是?”
赫連梟尚在回味方才的伶牙俐齒,聞言下意識應了聲:“嗯。”
“妖妃!禍國妖妃!”
太后氣得渾發抖,眼看就要暈了過去。
赫連梟:“太后違和,還不快扶回慈寧宮靜養。”
慕灼華立即接話:“太后今日子不適還親自來恤臣妾多日伺候陛下的辛勞,實在令人容。巧菱,去將本宮那株百年山參取來,送去慈寧宮給太后補子,以表本宮孝心。”
“奴婢這就去辦。”巧菱躬應道。
太后聞言,直接眼前一黑,支撐不住暈厥過去。
宮人們手忙腳地將太后抬了出去。
太后剛離開,赫連梟便一瞬不瞬地凝視著。
灼熱的目直把慕灼華看得耳尖都染上了緋。
“陛下這是作甚?”
不自在地偏過頭,雙頰微鼓。
赫連梟俯湊近耳畔。
“朕倒是極跪侍卿后...倒是,膝蓋總是不住,要不,練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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