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赫連梟并未如夢中那般，將慕灼華當作迷朝臣的棋子，也未借為餌算計南朝。

所以無論是肅清朝堂異己還是征伐南朝疆土，每一步都比夢中艱難許多。

帝王將大半都耗在了朝政上。

而隨著慕灼華以貴妃之尊逐步執掌六宮大權，后宮的格局開始悄然改變。

賢妃與淑妃本坐山觀虎斗，都準備讓對方與貴妃斗法，待兩敗俱傷時坐收漁利。

奈何淑妃終究沉不住氣，在帝王日漸明顯的偏寵下鋌而走險，對慕灼華設下毒計。

卻不料反被慕灼華將計就計，當場人贓俱獲。

但，即便證據確鑿，太后仍執意袒護淑妃。

赫連梟也算早有準備，命欽天監當庭呈上“太后星象沖克國運”的預言。

為社稷蒼生計，帝王“忍痛”將太后送往行宮靜養。

為顯孝道，特命淑妃隨行侍奉。

在行宮，太后仍然不放棄，祭出最后的棋子——呼蘭。

殊不知赫連梟早已尋得呼蘭親子，助其擺太后掌控。

這一世，呼蘭連踏皇城的機會都不曾有，與赫連梟此生沒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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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目睹了淑妃凄慘下場，秦芷蘭又斷然拒絕了賢妃謀害貴妃的提議，只能轉而向慕灼華示好，尋求靠山。

可慕灼華沒興趣再和秦芷蘭演一場姐妹深，非但沒有接納秦芷蘭的投誠，反而離間了與賢妃的關系。

失去靠山的秦芷蘭很快因與紫原妃嬪爭執犯宮規，被貶至偏殿。

這自然都是賢妃在暗中下手，畢竟曾經一手將秦芷蘭抬到高位的是，卻不想秦芷蘭竟要背叛，那當然要收回給秦芷蘭的一切。

秦芷蘭幽偏殿，一切似乎回到了穿越前的原點。

賢妃卻始終不聲，與慕灼華維持著表面和睦。

這兩年間，赫連梟駕親征平定南朝，慕灼華則在宮中心調養。

他們二人商議過，等天下一統后，以最隆重的典禮冊立為皇后，待冠加，調養至最佳狀態時再孕育子嗣。

兩年后，南朝戰敗。

慕灼華在玄甲鐵騎的護衛下，率領皇室宗親浩浩向南朝京城進發。

這座千年古都將為新的帝都。

赫連梟又以“恤太后年邁”為由，特許太后與淑妃繼續留在行宮靜養，不必舟車勞頓赴京參加登基大典——

這份“孝心”，讓太后在行宮摔碎了滿室瓷。

三月初三，新帝赫連梟行登基大典，改國號為“天元”。

是日，禮炮九響，百朝賀。

前朝質子蕭君翊與李紜被囚于宗王府別院。

慕灼華曾親往宗王府探視。

《天元起居注》載，是日辰時，貴妃將李紜昔日安細作、假意探病實則下毒等事悉數告知。蕭君翊聞之，默然良久。

后《宗王府錄》記載：李紜于天元五年病逝，蕭君翊于次年卒。

六月初六，帝后大婚。

典禮由禮部尚書主理，自午門至建章宮鋪設紅氈，沿途軍列陣。

貴妃著冠翟，冊寶于太和殿前。

是日大赦天下，減免賦稅三。

此前赫連梟曾于生辰日得貴妃簡易的婚儀。

當初夢中的赫連梟與慕灼華并未大婚過，只是封后大典。

此番正式大婚，特命祿寺備宴九十九席，教坊司排演新樂，隆重到天下人皆知帝后比金堅。

七月初七，喜訊傳來——皇后有孕。

天元二年，嫡皇子赫連煜降生，舉國歡慶。

天元三年春，儀宮中流蘇如雪。

赫連梟環抱著慕灼華，在垂滿白絮的枝椏間輕秋千。

微風拂過，落英紛揚如雨。

一歲的四皇子蹣跚學步，母嬤嬤隨其后，額間已見薄汗。

巧菱碎步前來，在秋千三丈外止步。

“娘娘，秦庶人病勢沉疴，乞見。娘娘可要見，若娘娘不愿，奴婢便去絕了的心思。”

慕灼華素手輕秋千麻繩，沉片刻：“備轎吧。”

赫連梟手臂收：“何必理會？”

“此言行多有蹊蹺，我對有些好奇。”

說罷，回首輕笑，在他微蹙的眉間落下一吻。

“等臣妾回來，今晚說與陛下聽？”

赫連梟勉強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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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的宮苑突然迎來駕，驚得周遭宮人慌忙跪迎。

慕灼華吩咐守門太監：“帶路。”

穿過荒草叢生的庭院，來到一間破敗的屋舍前。

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冷的屋進一縷春，照見榻上形銷骨立的影。

慕灼華蹙著眉頭踏室。

賢妃此人，向來于算計，最是趨利避害。

當年秦芷蘭投靠，不過是因著尚有利用價值。

后來秦芷蘭轉投慕灼華，自然怒了賢妃，這些年沒在暗中使絆子。

但賢妃最是懂得審時度勢。

眼見慕灼華勢不可擋，便徹底沉寂下來，仿佛真的甘心做個與世無爭的妃嬪。

就像那個夢里一般，慕灼華清算了一個又一個仇敵，唯獨賢妃始終進退有度——

該爭時機關算盡，見勢不妙便急流勇退。

慕灼華剛踏室，躺在病榻上的秦芷蘭突然笑了。

“皇后娘娘，好久不見。”

“你見本宮，可是有什麼話要對本宮說？”

秦芷蘭眼神空地著慕灼華。

“你究竟是穿越而來，還是......重生？”

慕灼華眸微瞇：“你喚本宮來，就為聽你這些瘋言瘋語？”

秦芷蘭慘白的臉上浮現一苦笑。

“我將死之人，娘娘何必再瞞？我只求一個答案，好讓自己知道...輸得不算太難看。”

“把話說清楚。”

“娘娘，我來自兩千年后的世界。”

秦芷蘭盯著慕灼華的神，見面困，不由遲疑。

難道...真的不是穿越者？

那或許是重生？

秦芷蘭了口氣繼續道：“史書記載，天元王朝的開國皇帝的皇后本該是淑妃娜仁。而歷史上的帝王更是冷酷無，心中只有江山社稷。”

“起初我以為是自己改變了歷史，后來才明白...是你的出現，讓不近的帝王了心，讓本該母儀天下的淑妃貶謫行宮。”

“你才是這段歷史的變數！”

慕灼華眉頭越蹙越。

這些話似懂非懂，卻約明白：若無兄長逆天改命，自己或許早已香消玉殞，而赫連梟的皇后...本該是淑妃？

“那又如何？”

慕灼華神淡漠地拂袖。

若無的這場浮生一夢，也有秦芷蘭的穿越之行。

這段歷史...注定要被改寫。

——兄長要我幸福，而我，也要讓自己幸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