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之前,想去療養院探外婆。
“現在嗎?”陳祉問。
“嗯,我自己去就好,你回家休息吧。”
他沒有扔下一個人過去的道理。
這些天太過疲乏,坐上車后,他靠著后椅背微微闔眸休憩,意識并不完全消退,胳膊帶過中控臺,攥著側人的手心,時刻的溫。
陳祉問:“怎麼突然想去探外婆了?”
“做夢夢到了。”南嘉沒解釋實際是夢到了媽媽,“希能和上次一樣,待見我就好了。”
“為什麼不待見你?”
“外婆是個脾氣不太好的小老太,不喜歡我爸,連帶不怎麼喜歡我,總說我媽明明有嫁豪門的機會卻被我們連累。”
陳祉睜開眼睛,困意消散。
南嘉側靠過去,玩他襟上的貝母針和駁頭鏈,小指興致拆著,“今天什麼日子,你穿這麼正點。”
“沒什麼。”陳祉浮躁不住,長指松開領口第一枚紐扣,深諳再怎麼偽裝出的斯文,遠遠不及周今川天生好脾氣的溫雅。
他把外隨手一折,往后頭扔去。
“怎麼了。”南嘉問,“不是好看的嗎。”
“好看嗎。”他懶懶問,反握住的腕,“那晚上你來。”
第57章 綠寶石 你一封都沒給我寫過
南嘉本來把玩駁頭鏈的小手突然停頓,腦海里迅速過一遍他剛才的話。
是讓來的意思嗎。
“也,也行吧。”南嘉沒拒絕,“就一件外套而已。”
“你睡覺只一件外套嗎?”
“……”
果真是所想的那樣嗎。
南嘉默默地收回自己的爪子,紗布已經褪了,手心涂了一層薄薄的藥,仍然不太自在,坐立難安,幽幽反駁:“我手傷了,不方便。”
“不是信誓旦旦說小傷沒事嗎。”陳祉好整以暇看畏畏的小模樣,“怎麼現在又不方便了。”
薛定諤的不方便。
覺得是小事的話就是小事,在他這里也可以說不方便。
振振有詞:“我這不是怕把你的服弄皺了,多浪費。”
“沒事,你燒了我還夸你心靈手巧。”
忘了這茬,大爺富甲一方,豈是這點小錢就能糊弄得了的。
不等冥思苦想其他理由,陳祉很有功德地退讓一步:“鬧著玩的,不要你來。”
南嘉不自松了口氣,早說啊,害剛才白擔心一場。
連自己都沒研究明白,哪有閑去研究他的服,且他這人最了解不過,沒準解著解著就干柴烈火了。
“我們家寶寶手傷了。”陳祉拿過細藕似的手腕,“怎麼可能舍得讓你幫忙。”
“嗯嗯。”
“寶寶幫我拉開拉鏈就好了。”他說,“這個簡單。”
“……等等。”南嘉瞬時頓住,“哪里的?”
虧問得這麼細節,既然如此,陳祉調侃的質更濃了。
“還能哪里。”他偏首過去,笑得惡劣,“當然是寶寶要用的地方。”
“你……”南嘉啞口無言。
他給講了一個多月的話故事。
見面后終于不用偽裝了。
到療養院,兩頰紅小番茄的南嘉跟在他的后,磨磨唧唧挪著步。
陳祉理所當然牽手過去,沒有招呼,江院長沒提前來接應,只有前臺的護士過來接待。
“已經通知我們院長了,他很快過來。”
江院長過來之前,南嘉找主治醫生了解況。
外婆近期狀況好轉一些,只是屬于偶然的,大部分時候仍然瘋瘋癲癲,或者沉默寡言,比起其他的老年癡呆,是較為有活力的那種。
南嘉正想去探,發現走廊里頭,悉的老太太正搖頭晃腦地過來,像是朝走來,到邊后又忽視,里念念叨叨不知道什麼話,加快腳步。
后面則是一群追著走的護工。
老太太人老力氣不小,兩個護工險些按不住。
老太太走出去的步伐靈活,能夠正常的上下樓梯,手舞足蹈的。
“外婆沒認出我來。”南嘉說,不知道該不該慶幸。
“看見你了。”陳祉說,“又走了。”
和南嘉肩而過時目遲疑一會兒,之后繼續沉浸在自己瘋魔的世界里。
療養院收養不德高重的老病人,還有一些集團老總來這養老,大部分人的狀態是病懨懨的,偶爾坐在椅上由護工推著散散步,很像外婆這樣,四躥,護工追都得用跑的。
南嘉撇下陳祉,跟外婆出去,看見人正蹲在一顆樹前,手里攥一個鐵勺子,當做鐵鏟子似的顛來復去。
護工圍站在旁邊不敢有大靜,怕下一勺的泥土會潑們臉上。
老人家一邊刨土一邊念念叨叨:“我都說這地下有寶石了,你們怎麼就是不信,我現在就挖給你們看看。”
嫌棄勺子太小,干脆把勺子一扔,自己往地上一坐,吭哧吭哧地挖起來。
護工終于看不下去,怕著涼有生病的風險,連忙上前阻止拉攏,外婆不樂意,抱著樹干鬼哭狼嚎地喊了起來。
所有人沒有驚慌失措,習以為常,不敢蠻力把老人家從樹干上離,雙方僵持。
南嘉有過去勸,老人家并不認,把當陌生人一樣驅趕。
“陳。”一名護士過來通知,“我們院長來了。”
站在臺階上的陳祉聽到后面的聲音,沒有回頭,繼續目不轉睛,怪不得南嘉很過來探,老人家對比陌生人還差,手里的土都往上扔。
世上真的有人患有老年癡呆癥仍可以如此有活力嗎。
早些年,外婆患有心管,腸胃病變,經過治療后慢慢痊愈,恢復良好,唯一治不好的是全球難題阿爾茨海默癥,認知功能出現嚴重障礙,但實際況是腦電圖a波并無明顯減,沒有失語,視力空間,行為損害,大腦皮層和海馬萎也不及其他患者嚴重。
醫生只好給出多項病判斷,還伴有神類疾病,開出藥一同治療。
“陳。”江院長來到后,頷首招呼,“好久不見。”
日燦爛,陳祉瞇眸遠眺一片綠蔭樹,漫不經心開口:“你和方清喜士是什麼關系。”
江院長略顯滄桑的面孔僵。
有時候果真得避開勢頭太足的人,他和陳家這位小爺沒打過幾次道,人家就給他調查得明明白白。
“方清喜士是陳太的母親。”江院長說,“也是我的高中同學,我們都出在蘇南的一個小鎮上。”
也許他不該去那家餐館回憶蘇南菜,那天巧和陳氏夫婦撞面,南嘉沒有疑心,陳祉的敏銳度和察力太高,何況在此之前,外界就有他這個江院長和妻子婚不和的傳聞。
也許陳祉是想為江朝岸調查他是否有外遇,結果不小心查出的,是他很多年前的紅知己,不是旁人,正是南嘉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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