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季家。
那條早年間就已經準備好的通道打開,長長的道看不見盡頭,一路延。
“快快,他們就要追來了,快走!”
季業鴻推了祥叔一把,兩人一前一后正要鉆進道之時,后傳來季耀略有些抖的聲音。
“爸?”
季業鴻頓住。
抬起頭時,只見季耀站在道之外,別墅里冷冰冰的線折在他臉上,襯得季耀那張白凈好看的臉有些蒼白,臉上全都是掙扎。
“你要逃跑了嗎?”季耀慘笑一聲,“爸,你就不能自首嗎?”
“……”
季業鴻的表變了變,作微頓,帶著恨鐵不鋼的怒氣,“我不是讓人把你和你媽都送走了嗎,你又回來做什麼?”
早知道這個兒子這麼不聽話,當初就該把他打斷!
季業鴻又氣又惱,只恨在送走季耀和蘇若雅時,沒給季耀再補一針安定劑,讓他繼續睡下去什麼都不知道,也好過現在這樣難堪!
一向高大偉岸的父親形象,在此刻崩塌!
但時間急,顧不得那麼多了。
季業鴻朝著季耀手,“快來,跟我一起走,從這里出去,我們就能遠走高飛,來啊!”
季耀站在原地沒有。
他不知道是不是該謝季業鴻。
謝他在季家出事之前,還記得把他和他媽一起送走。
季耀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飛機上。
飛機即將起飛,他愣是撐著虛的,不顧他媽蘇若雅的尖咆哮,在飛機艙門關閉的最后一刻跳了下去。
從機場回到季家的路上,季耀什麼都知道了。
現在網絡上,上,鋪天蓋地都是和季家有關的消息。
季耀想起姜晚,想起在江灘邊時,姜晚一手刀將他打暈。
他不知道姜晚有沒有事。
但想來是沒有的。
要是姜晚出了事,以裴燼的狠厲,季業鴻不可能還站在這里。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季耀啞著聲音開口,“我不走。爸,我愿意和你一起面對,你自首吧,好不好?”
“你——”
季業鴻直接了口,“老子他媽真是白養你這麼大,你讓我自首,這和讓我直接去死有什麼區別?”
“你不走就不走,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季業鴻轉鉆進了通道里,但在拎起地上那沉甸甸裝了錢和金條的包時,最后看了季耀一眼。
“你自己,好自為之!”
要是換做別人,季業鴻在這個時候肯定是要滅口的。
這條道,不能有第三個人知道!
哪怕季業平都不知道!
但到底是自己兒子,季業鴻再狠心也下不去這個手,更何況季耀心,總不會眼睜睜看著他這個爸爸去死吧?
道的開關按下去之后,通道門合上。
監察司的人就是在這個時候沖進來的。
“人呢?人呢?”
“不會跑了吧,臥槽!”
“程哥,這邊搜過了,沒有!”
“程哥,那邊也搜了,也沒有!”
監察司的一群人分散開,各個房間的門都被直接撞開。
別墅里其他的傭人和手下已經被控制住,就是不見季業鴻和管家祥叔。
哦,還有一個季耀。
程錚朝著季耀走去,監察司的其他下屬見狀,拉了程錚一把,勸道,“程哥,你找他問什麼,人家可是季業鴻的親兒子,難道他還能告訴你季業鴻往哪里跑了嗎?”
程錚沒說話,走到季耀面前,遞給他一張紙巾,“吧。”
季耀隨手往臉上抹了一把,沒接。
幾秒的掙扎過后,季耀手指了一個方向,啞著聲音開口,“在……那里。那盞燈拽下來,就是個開關,里面有條通道,他們往那里跑了……”
監察司的眾人對視一眼,飛快行。
如季耀所說,開關拽下去之后,那面收藏柜背后竟然出現了一個開合的通道!
季耀沒看任何人,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顧自道,“這條通道,通往南口江岸邊。”
程錚對著后的下屬使了個眼,下屬會意,立刻帶了一隊人先一步前往南口江岸邊堵截。
程錚看向季耀,本來想說什麼,但話到邊全都咽了下去。
可惜他生在季家。
季耀苦笑,轉過去,“不用同我,也不用謝我,你們去抓人吧。”
……
季業鴻從通道里一路逃出來,眼看著前方出現刺眼的線,出來了,逃出來了!
他臉上的笑容剛剛揚起,就見江岸邊的快艇面前,程錚面無表地看著他。
而程錚后,十幾個持槍的監察司的下屬,在轉瞬間,將季業鴻和祥叔兩人按在地上。
拔了牙的老虎,不備任何威脅力。
姜晚抵達江岸邊時,就見季業鴻和祥叔灰頭土臉,在憤怒的咒罵聲中被強行塞進了車里。
程錚正在電話里和劉局匯報消息,“嗯,抓到了劉局,我們這邊沒有傷亡。哦,不對,有個二百五追擊的時候撞樹上了,磕了一個大包。”
也不知道電話那邊的劉正源說了什麼,大概是丟人兩個字。
程錚笑著掛斷電話。
姜晚故意在他面前晃了一圈。
程錚權當沒看見。
姜晚鼻子,喊了一聲,“哥?”
程錚耳朵聾了。
這是生氣了……姜晚了耳朵,想想也是,在得知被沉江的消息時有多焦急,事后算賬就有多生氣。
更別提在做這件事之前也沒跟程錚通個氣,把他瞞得死死的。
不生氣才怪。
姜晚難得心虛,可理不直氣也壯,揚聲道,“你不理我,我可就走了啊?”
程錚一個眼神都沒給。
姜晚說走就走。
但在轉的那一刻,被人揪了回來,同時挨了一個腦瓜崩。
“哎喲。”姜晚還想假裝疼得一眼淚,但半天沒出來一滴,反倒又挨了一下。
“裝吧你就,我什麼時候打疼過你?”程錚好氣又好笑,眼里全是無可奈何。
姜晚振振有詞,“剛剛。”
“……”程錚低頭看了看,這才注意到姜晚額前的碎發下有一道小口子,傷得不輕。
他嘶了一聲,瞬間被愧疚淹沒,“疼不疼?”
姜晚眨了眨眼,泄出一狡黠的,“你要是不生氣了,我就不疼了。”
“……”程錚敗下陣來,“得得得,我哪兒還敢生氣啊祖宗。不過我倒是好打發,陳燕鈴那里你自己想辦法哄吧,這回我可不幫你!”
提起陳燕鈴,姜晚已經想象得到,程錚最多三分鐘不理,陳燕鈴估計十天半個月都不會理。
哄不好的那種。
程錚道,“下次還敢嗎?這麼不打招呼瞞著所有人,拿自己的命做賭注!昨天在景岸碼頭,我們還真以為你被沉江……算了,不罵你了。”
“但是以后,你就算想要做什麼,至讓我們和你一起,知道嗎?”
程錚的眉眼干凈溫和。
只字不提昨晚一次次潛進水底搜尋時的焦灼。
姜晚點頭,“知道了,哥。”
程錚這才放過,“好了,我要把人帶回監察司,你家裴總呢,沒跟你一起來?”
姜晚剛要說話,但眼角余不經意一瞥,瞥見一道清瘦修長的影。
是季耀。
在這種時刻再見面,明明沒過去多久,卻有種好久沒見的覺。
姜晚輕輕吐出一口氣,還是朝著季耀走了過去。
有些話,總要說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