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榮恩集團,總裁室里。
周京淮坐在辦公室里,指尖夾著香煙,緩緩地吸著。
淡青煙霧升起,他在等一個人。
林書推門而,將人帶了進來,不是旁人是那位邵律師。
邵大狀極會察言觀,一看周京淮的神就知道,有大事兒要辦,但他按住了心,坐到沙發上,如沐春風的樣子:“周總有事兒辦?”
周京淮將香煙頭摁熄,點頭:“是有點重要的事,勞你代辦。”
邵大狀收斂了神。
周京淮拿出一份轉讓協議書,聲音輕輕的:“我要將名下榮恩的百分之三十份,在非婚姻狀況下,贈與葉嫵士!以后,葉嫵士名下擁有榮恩百分之四十的份,是榮恩的絕對大東,擁有一票決策權。”
邵大狀微微仰頭,長長吐出一口氣。
真是有點子重要呢!
何止是榮恩易主啊,就連他姓邵的,都要換個老板了。
他想不明白,周京淮正值壯年,為什麼要這樣做,都不是立囑,而是直接贈與,這簡直是太瘋了。
幾千億啊,就這麼給出去了,周老爺子的棺材板都蓋不住了吧!
邵大狀是個律師,他還是勸雇主冷靜一下,再考慮一下。
周京淮低頭在文件上簽了字,往前一推:“等到有天,我離開了榮恩集團,離開京市,你幫我做下公證。”
邵大狀愣了一下。
他畢竟是塊老姜,一下子就明白過來,除了生死之外,怕是沒有其他了。
他想安,但又無從安起。
周京淮仍是淺笑:“我離開前,不要告訴葉嫵,我怕難過。”
邵大狀點頭。
他離開的時候,忽然想到網絡上一句話:自古癡種,只會出在大富大貴之家,看來這話是一點也沒有錯。
……
下午,林書送來了藥丸。
零零碎碎,有四小瓶,每天要吞16顆藥。
林書聲音低低的:“宋醫生說,這些藥能減緩您的癥狀,但他還是勸您考慮手…萬一功了呢?”
周京淮將藥瓶掃進屜里,勉強一笑:“我賭不起!”
三希,太低了。
林書還想說什麼,周京淮卻輕聲出去了,“我想靜一靜。”
林書只得出去。
不是工作日,但是周京淮還是待到傍晚才回去。
一年時間,他還能擁有一年時間,他會好好待阿嫵,好好陪伴孩子們。
臨近新年,大街上熱鬧極了。
堵車的時候,周京淮下車買了一束馬蹄蓮和一捆仙棒,他個子高穿著矜貴,一襲黑大在人群中出眾,右手掌戴了黑皮手套,引人注目。
夜幕降臨,黑房車,緩緩駛進別墅里。
家里有小孩子,庭院特意做了玻璃頂,冬日里整個地把庭院罩住,里面很暖和,當然耗資近千萬,一般家庭消耗不起。
周京淮下車時,孩子們在院子里玩兒,還有小白卷著尾。
那棵桔子樹,上頭點綴了點點星,很漂亮。
葉嫵還在弄。
周京淮將仙棒拿給孩子們,司機帶著他們玩兒,自己接過葉嫵手里的燈線:“我來弄。”
葉嫵淺淺一笑,并未拒絕。
周京淮像是自洽了,毫看不出異樣,他將小燈泡裝好,抬眼就看見葉嫵圍著的羊絨圍巾,LV牌子的,應該是他母親買的。
葉嫵愿意圍著了。
不知道怎麼的,周京淮心,他上前擁住葉嫵的腰:“新年想要什麼禮?”
葉嫵淺笑,輕輕搖頭。
周京淮目深深,徑自看,像是看不夠似的。
他不知道,自己還有多清醒的時間,他也不知道,哪天會把葉嫵給忘了…他想在記得的時候,他要多看看,多看看孩子們。
他還要記下來,把重要的事,全都記下來。
葉嫵與孩子們,還有腹中的小周愿,他都要記下來,他怕自己忘掉了。
這一刻的凝視,葉嫵并不懂。
周京淮不曾表白,亦不曾挽留,他只是默默地陪伴和照顧……他想等到離開的那天,葉嫵不會那麼難過吧!
這一晚,周京淮開始寫日記,寫下生活點點滴滴。
深夜,他仍如昨晚,留葉嫵在主臥室里睡。
他擁著細的子,一夜到天明,他跟說起從前的事,回憶過往,但是會挑好的說。
葉嫵靠在男人懷里,低喃:“周京淮,你是不是老了?開始回味過往了。”
周京淮淡笑,或許是吧!
……
大年三十那天,周京淮帶著葉嫵和孩子們,回了周家老宅。
葉嫵未復婚,周宅事務一概不問,只是照顧孩子們。
用完年夜飯后,周硯玉周硯禮兩夫妻,給了孩子們紅包,俱都是厚厚的,小家伙們乖乖將錢給媽媽保管。
周夫人趁機塞給了葉嫵一個大紅包,生怕葉嫵不收,好在葉嫵淡笑了下,還是收下來了。
飯后,小孩子們在院子里玩仙棒,眷們說人家的話,男人們喝茶閑聊。
忽然,徐懷南推開書房門,目直愣愣的。
周硯禮看他樣子,知道有重要事兒,把茶盞一放:“什麼事這麼張?懷南你平常不是那麼沉不住氣的人啊。”
徐懷南沉默一會兒,低低開口——
“白若安死了!”
“發現的時候,人在水里,像是淹死的又像是凍死的!但總之是死了,白家人正在辦認領手續哩。”
……
書房里,一陣沉寂。
最后,周硯玉的太太先說的話:“死了就死得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像這樣子心機深重的人,要我說早死早好,活著就是浪費空氣和糧食!你們可不許同,當年做的事兒可不,裝瘋賣傻多幾年便宜了。”
有妯娌在前頭說話,
周夫人順暢多了,亦含淚:“若不是這個瘋子,京淮一條手臂,也不會是這樣子!當然也怪我不好,是我太心。”
周京淮默不作聲。
倒是周硯禮,一個勁看著兒子,半晌過后他對兒子說道:“京淮,我有事兒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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