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霆淵愣了愣，又不可置信地握了握紀清苒的手。

不是他的幻覺。

的手有彈，掌心溫熱——

這說明了，還活著。

“苒苒……”

那一瞬間，陸霆淵是想哭的。

他握著手的那只手本不敢太用力，生怕把弄疼了，或者，會碎什麼夢境似的。

他就那麼把的手輕輕放在他掌心中，溫地籠住，像握住了全世界。

眼淚突然就這麼掉下來了。

沒有任何預兆，藏也藏不住。

滴在的手上，一滴，兩滴，越掉越多，停不住。

此刻的陸霆淵早就收起了他的冷漠和驕傲，什麼面，什麼形象，他不在乎了。

他只要活著，好好地活著。

為了這個心愿，他寧愿跪在病床前，任由來來往往的人用奇怪的目看著他，他本不在乎。

不在乎了。

紀清苒就是他的全世界。

在，世界就在。

不在，他也沒什麼存在的意義了。

陸霆淵低下，額頭頂在的手背上，一聲不吭地，哭得像個孩子。

如果不是護士提醒他，紀清苒該被推進病房了，他還不肯起來。

即便醫生說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只是有輕微腦震和組織挫傷，以及失過多以外，可他還是心驚膽戰，哪怕只是眉頭一下，他都張得不行。

陸霆淵虔誠地坐在紀清苒病床旁的小凳子上，一刻不敢合眼。

他小心翼翼地拭額頭的冷汗，小心地幫補水，用棉簽沾了潤膏輕輕敷在干裂的上。

病房里一片安靜，只有監護儀機械的聲音。

他就那麼安靜地坐著，既不敢打擾休息，也不敢把視線移開半分，定定地盯著。

他在心里低聲喃喃——

苒苒，對不起。

求求你，快點醒過來。

我還沒補償你，我還沒讓你報復回來……

我還欠你那麼多，以你的格，總要報復回來才對。

你快點好起來。

我真的……真的好怕。

每一分、每一秒，他都煎熬得不行。

就這麼一不地等了不知道多久，紀清苒睫微，終于緩緩睜開了眼。

“我這是……？”一開口，嗓音沙啞。

而就是這一聲，落在陸霆淵耳里，不亞于天籟。

他猛地起，后傳來一道椅子被拖的聲音。

刺耳至極。

他卻毫無察覺，全部注意力都在紀清苒上。

他握住的手，想要問覺怎麼樣？

可一開口，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只有眼淚重新啪嗒啪嗒往下掉。

紀清苒回過神，氣微白的臉上出驚訝之：“陸霆淵？你怎麼在這兒？”

陸霆淵張了張口，好半晌，才嚨發地說：“我聽到消息就趕過來了……謝謝老天，他對我不薄，讓你醒過來了。”

“消息？”紀清苒有點忙，眼神寫滿了困，“……出什麼事了？”

車禍發生得太快，當時車上的幾個人都沒反應過來。

腦袋又了傷，一時斷了片。

陸霆淵猶豫了下，終究開口：“你出了車禍，撞得很嚴重。”

紀清苒怔住，臉因此蒼白幾分。

很快有了點印象：“……我想起來了，當時車上有我，姜瑤，杜明謙……還有……還有小布丁！

臉變了：“對，我想起來了！是……賀瑾禹的未婚妻，是開車撞過來！就跟瘋了一樣……完全不正常！”

陸霆淵生怕太激，忙安說：’已經被警方看護住了。也了傷，還在搶救。“

紀清苒卻驀地想起什麼，原本平緩的聲調瞬間變了：“那小布丁呢？他有沒有事？”

陸霆淵眼神瞬間慌了神：“你別急，我這就去問！”

話剛說完，正好病房門口有護士在高聲詢問：“請問這里有沒有 AB型的家屬？車禍中有個孩子傷得很重，急需 AB型搶救。”

陸霆淵立刻響應道：“我就是，我是 AB型！我可以給孩子輸！”

護士眼睛一亮：“那你快跟我來，急化驗，一旦匹配，就立刻輸。”

五分鐘后，檢驗科。

一名醫生快步走過來，臉復雜：“陸先生……不好意思，您不能獻了。”

“為什麼？”

“你和患者之間發生了嚴重的溶反應。”

“什麼意思？”陸霆淵不明白。

帶他過來的護士在一旁責怪道：“常識都沒有嗎？直系親屬是不能隨便獻的，容易引發排斥反應！”

陸霆淵整個人像被天雷劈中，一點點僵住。

“你剛才說……溶？”

“我？和小布丁？我們是直系親屬？”

“可是……明明……”

醫生這會兒卻沒空給他答疑解：“總之，你的不能輸給患者。先等其他獻者的化驗結果吧”

可陸霆淵整個人似乎沒聽到，只覺得耳邊一陣劇烈轟鳴。

腦海里反復回放著四個字——

直系親屬。

他和小布丁是直系親屬。

也就是說，他和小布丁，有緣關系。

怎麼會這樣？怎麼可能？

幸運的是，AB型不是什麼稀有型，其他獻者的化驗結果很快出來，可以用。

小布丁得救了。

雖然還在搶救中，但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陸霆淵腳步虛浮地回到紀清苒的病房。

他心不在焉，整個人就跟丟了魂似的，一言不發。

紀清苒心里擔心小布丁，一見到他，就忙著問他：“小布丁怎麼樣了？他有沒有事？”

一臉問了好幾遍，陸霆淵才回過神。

“沒事了，他沒事。”

他機械的回答。

很快又想起什麼，走過去，握住紀清苒的手。

猶豫了很久，他還是看著的眼睛，說了出來——

“苒苒，我和小布丁……我們……出現了溶反應。”

紀清苒一愣：“什麼意思？”

“直接的意思是，我不能給他獻。而間接的意思是……”

陸霆淵一頓，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是什麼？你快說啊！”

紀清苒急得不行。

“……是……我和小布丁……我們……是直系親屬。”

紀清苒整個人怔住，臉上全是震驚和迷茫。

“怎麼會……”下意識想要否認。

可又想起了什麼，眼睛倏地睜大。

陸霆淵沒有錯過這點微妙的變化。

苒苒，你知不知道……謝知衍是什麼型？”

“他是 O型。”紀清苒口而出，“我職他公司的時候，做過全檢，我看到過，他是O型。”

陸霆淵怔怔地看著。

好半晌，他找回自己的聲音，語氣古怪道：“可小布丁是 AB型。”

他頓了下，又說，“我也是AB型。苒苒，我沒記錯的話，你是A型吧。”

A型和O型，本不可能生出來AB型的孩子。

小布丁，本不是謝知衍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