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簡醒來的第一天,像新生兒降臨到這個世界一樣。
對所有事都很疑,眼睛不停地瞟來瞟去。
靳榮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謹慎。
無論要做什麼,他都抱著扶著,小心翼翼地,生怕一不小心將寶貝摔了。
靳榮知道林簡從小就養的記憶,每一湯匙的粥都得分三口吃,他也耐著子一口一口吹涼,再把湯匙送到邊喂。
喝水也是他把吸管遞到邊,讓小口小口啜著喝的。
靳榮親自喂吃粥喝水、刷牙洗臉洗澡,連護品都是仔仔細細地幫涂。
涂完護品,他垂眸發現林簡一直盯著他的眼睛看。
“在想什麼?”
林簡搖搖頭。
他又問:“喜歡?”
林簡眨了眨眼,沒點頭也沒搖頭。
靳榮心里閃過一失落,但還是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用手輕輕抬起下,低頭親了一口的。
“以后會慢慢喜歡的。”
這句話,像是給做暗示。
又像是在給自己心理安。
林簡如同一只布娃娃,任由靳榮擺布。
但和之前不一樣的是,他從那滿戾氣霸道的模樣,變得溫了。
也從以前那滿眼排斥和生無可的模樣,變清澈明了
后來那幾天,天氣不錯。
靳榮便推著椅帶到小鎮市集去溜達,買點小吃和好玩的東西。
他看的眼神全是溫寵溺。
民宿老板娘每回見了都忍不住夸。
“哎唷,真是癡的一對啊,現在很難遇到這麼重義又的男人了,小姑娘真幸福。”
若不是林簡失憶了,恐怕還要反嘲諷老板娘一句:你猜猜我是怎麼變如今這副模樣的?
可是老板娘并不知道他們從前的故事。
林簡也不知道。
-
林簡慢慢能行起來了,能自己刷牙洗臉吃飯喝水,卻始終不能開口說話。
靳榮本來以為,只要再多點耐心,便會完全恢復正常狀態了。
可誰都沒想到,就在醒來后的第六天,占州開始連綿下雨。
所有好寧靜都被打碎了。
林簡開始頭痛發作。
那只打了骨釘的,也因涼而沒日沒夜疼得鉆心,蜷在床上痛苦嚎。
“啊——”
靳榮讓人買了很多暖水袋,放在上熱敷,依舊不起作用。
他不知所措,只能抱著哄。
“沒事的,很快就沒事的。”
林簡被圈在懷中,聞到他上的佛手柑香,打了個激靈,猛地將他推開,口而出咆哮道:
“不要我!不要我——”
哭得撕心裂肺。
那模樣讓他想起跳崖前崩潰的畫面。
留下心理影的人,何止一個?
靳榮心如刀割,紅著眼,被深深挫敗的無力吞噬,卻什麼都不能做。
等雨停時,太出來了,林簡才終于哭累,昏睡過去。
等睡一覺醒來,又恢復清澈明的模樣,但卻一句話都不會說。
天氣反反復復,時晴時雨。
林簡狀態和緒也來回切換。
有一次雨天,從床上跌下來,傷了手肘。
靳榮張得要死,急急忙忙解了領帶就想幫包扎。
可林簡一看見領帶,就臉驟變,用力將他推開,慌地后退到墻角蜷起來,哭得更兇。
“我不要……我不要……”
靳榮低頭看了看手里的領帶,將它扔一旁,然后走到面前,雙膝朝地下跪。
咚。
“對不起,小簡,我錯了……”
抱著頭哭。
他跪在面前求。
他們都困在各自的悲痛里,走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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