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只剩下暖黃的燈和嬰兒淺淺的呼吸聲。
窗外偶爾傳來幾聲夜鳥的低鳴,襯得這方小天地愈發靜謐。
裴琰坐在窗邊的沙發上,膝上攤著幾本古籍和字典,指尖輕輕敲打著書頁,眉頭微蹙。
月過紗簾在他側臉投下斑駁的影,勾勒出他專注時特有的廓。
溫梨靠在他肩上,半夢半醒間到他的專注,迷迷糊糊地問“還沒想好嗎?”
無意識地蹭了蹭他的肩膀,發掃過他的頸側,帶著淡淡的茉莉香氣。
裴琰低笑一聲,放下手中的《楚辭》,用指腹輕輕了的發頂,“再給我十分鐘,我已經有思路了,馬上就能取好。”
聲音里帶著熬夜后特有的沙啞,卻溫得能滴出水來。
溫梨輕輕"嗯"了一聲,閉著眼睛,卻也沒真的睡過去。
能覺到裴琰翻書的作,偶爾停頓,像是在某個字上猶豫,又繼續往后翻。
他的呼吸聲均勻而沉穩,偶爾會低聲念出一個字,像是在舌尖細細品味其中的韻味。
不知過了多久,聽見他輕輕舒了一口氣,隨即響起紙張被拿起的聲音,“梨梨。”
他低聲喚,嗓音里帶著一點熬夜后的沙啞,卻掩不住的興。
溫梨睜開眼,見他手里拿著一張紙,上面工整地寫著兩個名字:
裴瑾澈!
裴錦禾!
“瑾澈,錦禾……”輕聲念了一遍,指尖無意識地挲著紙面。
這兩個名字在齒間流轉,帶著說不出的熨帖。
裴琰側頭看,眼底帶著期待,“怎麼樣?”
他下意識握了的手,掌心有些,泄了他心的張。
溫梨沒立刻回答,而是又念了一遍,像是在舌尖細細品味這兩個名字的韻味。
半晌,角微微揚起,“很好聽。”
頓了頓,又補充道,“特別好聽。”
他這才松了口氣,肩膀微微放松下來,手將往懷里帶了帶,低聲解釋,“'瑾澈'取自'懷瑾握瑜,澄澈明達',希我們的兒子能像寶玉一樣珍貴,心境又通澄明。”
說著,他輕輕過紙面上的第一個名字,"至于'錦禾'......"
溫梨突然打斷他,“等等,讓我猜猜。”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你取這個名字是想著兩個寶寶的名字里面都有一個jin對不對?”
“嗯,錦禾,既蘊含對富足絢爛生活的向往,也暗含如禾苗般向生長、堅韌向上的品格,剛并濟,既有盈人生,又踏實心,我覺得很合適。”
“老公~真的辛苦你了,你都已經想了一天晚上了。”的聲音有些哽咽,坐在他的大上,的摟著他的脖子,將頭抵在他的肩膀上。
裴琰將摟得更了些,下抵在的發頂,“不辛苦,一點兒也不辛苦,這都是我該做的事,畢竟要給兩個小祖宗取名字,總不能太隨便。”
溫梨聽著,心里得一塌糊涂。
有一次他們深夜聊天,裴琰曾半開玩笑地說,以后有了孩子,名字一定要慎重,不能像有些孩子一樣,又是姓裴,有被同學取外號"賠錢貨"的風險。
那時候笑得直不起腰,還說他考慮的實在是太長遠了。
可如今,他卻真的熬了一整夜,翻遍古籍,只為給他們的孩子取一個最合適的名字,才知道他是認真的,也真的付出了行。
溫梨靠在他肩上,輕聲問,“那......小名呢?”
手指無意識地玩著他襯衫的紐扣。
裴琰低笑,了的鼻尖兒,“小名不是歸你取嗎?說好的分工呢?”
他的語氣里滿是寵溺。
溫梨眨了眨眼,這才想起他們之前的約定。
歪著頭想了想,目落在嬰兒床里的兩個小家伙上。
男孩睡得安穩,小手微微蜷著,像是攥著什麼寶貝似的。
孩則時不時輕輕蹬一下,像是在夢里也不安分。
忽然笑了,“就不取小名了,直接阿澈,禾禾就好了,反正我覺得好聽的。”
“阿澈......禾禾......”裴琰低聲重復了一遍,隨即挑眉,“小懶蟲,這也太隨意了點吧。”
上這麼說,眼里卻滿是縱容。
不過確實也行得通,好聽的。
溫梨眼里帶著狡黠的笑意,“隨意一點,怎麼了?好聽就行。”
故意拖長了音調,“怎麼樣?是不是比哥哥說的'裴慕梨''裴梨'好多了?”
提起這個,裴琰的表頓時變得哭笑不得。
昨天溫靖宇來探視時,一臉得意地提出這組名字,差點沒把他噎死。
“你這是記仇。”他了的臉,手好得讓他忍不住又了一下。
輕哼一聲,沒否認。
窗外的天漸漸亮了起來,晨過窗簾的隙灑進來,在地板上畫出一道金的線。
裴琰突然想到什麼,從口袋里出手機,“得先跟哥哥和媽媽說一聲。”
他點開家庭群,對著寫有名字的紙拍了張照,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小名阿澈、禾禾。”
消息剛發出去,手機就震起來。
沈蕓秒回:“好聽!錦禾這個名字特別襯我們小公主!”
后面跟著一連串的心表。
溫靖宇隨其后:“比我想的強多了[大拇指]”
接著又補了一句:“不過還是'慕梨'更有紀念意義[狗頭]”
裴琰無奈地搖搖頭,正要回復,懷里的溫梨突然驚呼一聲,“哎呀,他們醒了!”
果然,嬰兒床里傳來細微的響。
兩個小家伙像是約好了一樣,同時睜開了眼睛。
阿澈眨了眨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個世界。
禾禾則直接咧開沒牙的小,沖他們出一個無齒的笑容。
“他們好像很喜歡自己的名字。”溫梨小聲說,生怕驚擾了這溫馨的一刻。
裴琰放下手機,輕手輕腳地走到嬰兒床邊,小心翼翼地抱起兒。
小禾禾一到爸爸懷里就興地蹬著小,小手胡抓著空氣,最后一把攥住了裴琰的食指。
“我們禾禾是個活潑的子,真可。”他聲道,眼里盛滿了。
溫梨也抱起兒子,阿澈就顯得安靜許多,只是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媽媽,偶爾發出幾聲小小的"啊啊"聲,像是在回應什麼。
“阿澈像你。”溫梨抬頭對裴琰說,“特別是這雙眼睛,簡直一模一樣。”
裴琰湊過來,四個人就這樣在晨中形了一個溫馨的小圈子。
他低頭看著懷里的兒,又看看妻子懷中的兒子,心里忽然涌上一難以言喻的滿足。
“裴瑾澈,裴錦禾......”他輕聲念道,似乎很滿意自己取的名字,“阿澈,禾禾,歡迎為爸爸媽媽的寶寶。”
溫梨笑著閉上眼,額頭輕輕抵在他的肩膀上,“嗯,我們家,最最可的小寶貝們。”
窗外,朝已經完全升起,金的芒灑滿整個病房。
新的一天開始了,而他們的故事,也翻開了嶄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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