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榻就挨著窗，晚棠近來需要臥床靜養，阿軻阿瞞今日便把梅香苑的那一缸金魚搬到了這扇窗下。

水缸里養了幾株睡蓮，開得正盛，蓮下金魚愜意地游著。絢爛灑在水面上，泛著粼粼波。晚棠挨著窗，浮掠影在臉上微微晃，得驚心魄。

晚棠聽得莫名，不解地蹙了眉：“我何時不滿了？你聽誰瞎嘀咕的？”

蕭峙想到老母親的古怪，心下疑，沒把老母親供出來。

們婆媳若是鬧矛盾，夾在中間為難的是他。

蕭峙再掀眸時，已經想好了措辭：“剛才回來你臉不對，為夫還以為母親又惹你生氣了。母親若瞎鬧騰，便是為夫做得不夠好。”

晚棠想到老夫人莫名其妙的懷疑，心頭悶悶的，似暴風雨前不來氣那種覺。

翻了個白眼，沒打算拿老夫人的糊涂來影響夫妻。

扭頭探向窗外看魚缸里的金魚，說起了別的事：“徐大夫送來一張帖子，說是下個月便要定親，聽說那姑娘還是夫君跟徐家大夫人提起來的？”

驚春不知從哪兒弄來一支帶著長桿的葦絮，晚棠閑得無聊便以此拂水，逗弄魚兒。

此時魚兒許是了，把葦絮當了吃食，紛紛張大追著葦絮游。

晚棠咯咯笑出聲來。

蕭峙見狀，也了長靴湊過去看。

一條胳膊繞過的肩膀，大手撐在窗邊，乍一看似乎把晚棠抱在了懷里，親無間：“放心，我接過鴻臚寺卿，他的小兒是個好姑娘，我豈會害緩之？”

“嗯，希徐大夫能放下前事，幸福滿。”晚棠正說著話，忽然嗅到一異常的香氣，便扭頭在蕭峙上嗅了嗅。

最后在他袖子上切實嗅到了脂氣，不是的。

晚棠臉微微一沉，似笑非笑地探進蕭峙那雙眼：“夫君打哪兒回的？”

“宮里，一出宮便回了。為夫嗆水傷了肺腑，上又有傷，需要將養幾日。”蕭峙話音剛落，恍然想起什麼，抬起袖子嗅了嗅，“我上可是有香味？”

晚棠角噙著笑，一雙眼涼津津的：“嗯。”

蕭峙看臉不善，頓時心愉悅，不急不徐先下地：“夫人稍候，為夫去更個。”

晚棠看他還有心笑，再想到老夫人莫名懷疑和徐行，心頭更堵了。

索扭頭不看他，憋著一口氣下不去也上不來。

蕭峙磨磨蹭蹭，翻出晚棠以前為他做的鮮亮裳，像秀雅小娘子的那一，襯得俊雅，狠厲的眉眼都染了幾分風流。

他擺擺手，正在屋里伺候的幾個丫鬟抿著笑退出去。

蕭峙重新上了人榻，剛在晚棠邊坐定，晚棠往另一邊挪了挪。

蕭峙跟著挪。

晚棠繼續挪，蕭峙繼續跟。

挪到無可退時，蕭峙又像之前那樣去摟肩，晚棠有些煩躁地推開他胳膊：“熱，別鬧。”

“為夫怎得嗅到一酸味？你喝醋了？”蕭峙過去，在耳邊呢喃，纏纏綿綿的，熱氣噴灑在耳朵上，的。

晚棠躲了躲，蕭峙的吻落在纖長白潔的脖頸上。

晚棠扔了蘆葦桿，推開他：“說了熱！”

蕭峙看著惱，揚起的角笑得益發深邃：“夫人生氣了？”

“我生什麼氣？”晚棠心里就是堵得慌，老老實實在家里養胎，被老夫人懷疑；蕭峙上擺明了有其他子的脂氣，還得大度。

不是沒想過幫他納妾，他夜間兇猛得很，如今有孕在，多是沒法子幫他徹底紓解的。哪個正頭娘子不得學著大度呢，有喜了就得幫著夫君納妾，如此才賢惠。

晚棠氣的不是蕭峙讓其他子近，氣他背著自己讓其他子近。

“我嘗嘗，這張到底是酸的還是苦的？”蕭峙著下便吻上去。

來勢洶洶，追逐勾纏。

蕭峙眼底涌出野的念，像是想馬上把拆吃腹。

晚棠哪里敵得過他，很快便被吻得沒了脾氣，綿綿地伏在他懷里。等回過神，又悄悄地嗅了嗅。

脂氣沒了，有一海棠花香。

蕭峙察覺到的舉，嚨里滾出愉悅的笑聲。

晚棠惱怒，從他懷里掙出來：“夫君覺得驚春和染秋兩個怎麼樣？”

只有驚春和染秋兩個丫鬟，可以給蕭峙抬妾。

“忠心耿耿，做事有分寸，還行。”

“樣貌段呢？可得夫君的眼？”晚棠悶悶得問出這句話，琢磨著日后再提拔哪兩個丫鬟伺候。

蕭峙目古怪地看過去：“沒注意，問這個做什麼？”

晚棠低頭看小腹，了：“我要安胎，夫君矜貴，總要人伺候。夫君若看得上們，便讓們先伺候著……”

話還沒說完，蕭峙又氣勢洶洶地吻上去，這一次沒顧晚棠不得上氣。

直吻到晚棠舌發麻，忍不住他上的傷，他才松開，額頭抵著額頭：“你要把我推給其他娘？”

“府里的總比外面的干凈。夫君若憋不住，直接說便是，不必的。”晚棠推開他，趴到窗臺上息。

蕭峙知道是誤會了，哪里還有心思逗弄。

原本好好的心，這會兒沉沉悶悶。

“是惠嬪帶著娘家妹妹去給陛下請安，妹妹許是腳有問題，站都站不穩，往為夫上倒。”蕭峙委委屈屈地跟晚棠了底，“為夫剛剛死里逃生，下意識以為有人要行刺，躲開了。”

蕭峙連長什麼樣都沒看清楚，不過胳膊被抓了兩把，他開了。

那個小娘最后摔趴在地上，疼得直哭。

“哦。”晚棠眼底那片烏云消散了。

不是野花便好。

這會兒到蕭峙不開心了，他掰過晚棠的臉看向自己：“夫人剛剛是何意？新婚燕爾的，你想給我納妾？”

惠嬪是中書省另一個閣老的嫡，若是沒有小皇帝的允許，惠嬪不會帶著妹妹過去。

小皇帝這是了往他邊安人的心思。

晚棠聽到蕭峙語氣里的幽怨，顧左右而言他，不承認剛剛提驚春和染秋的用意。

另一頭，秦姝慢慢吞吞回到居住的院子。

院子古古香，種了一叢芭蕉，綠油油的煞是好看。

后背疼得慌，剛坐下準備吃口茶，何錦年竄過來：“怎麼樣了？二妹妹可答應了？”

秦姝臉虛白，眼珠子微微一晃，沒敢跟他對視：“二妹妹要安胎，說等安完胎再說。我看愁眉苦臉的，不好多求，怕惹不高興。”

“是你妹妹，本就該幫襯咱們。我最是知恩圖報的人，以后等我得了好差事，你跟孩子也能過得更好，到時候我給你買個大宅子，買京城最好的胭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