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宋連英有數了。
在這宮苑以三皇子為尊,自然也是奉的三皇子之命,想來兒與之相還,至也不會太僵。
宋婉卻不這樣想,滿腦子兒小小年紀初次離家就遭逢巨變,盡苦楚與冷眼,準是強撐著,瘦了,眼睛哭得核桃一般,卻沒有爹娘在邊寬,一路上腳步急切,險些比人高馬大的何宗保還要走得快些。
夫婦倆好不容易來到瓊安院,只見北風卷落葉打著旋旋,空,冷清清的,進到主屋外才看到梅香和冬青在廊下掛彩燈。
兩個丫頭驟然見到自家老爺夫人,雙雙愣住了。
宋婉急步上來問:“姑娘呢?”
梅香接過手里的東西,喜道:“真是夫人來了!主子還在里頭睡午覺呢!”說著帶宋婉進屋去。
宋婉這顆心七上八下的,沒曾想來到床邊,兒還真的窩在被窩里呼呼睡大覺!那珠圓玉潤的睡容恬靜安寧,細看白里通紅的,似乎還比出嫁前胖了點!
梅香剛要知意起來,宋婉忍淚攔住,搖頭低聲說:“先讓睡吧,這孩子最不喜歡被人吵醒了。”
宋婉拉梅香出院子來,細細詢問這些日子在宮里過得可好,發生了什麼事。
如今不比在家中,宋連英不便進屋,也一起聽著。
冬青還是忍不住跑進屋里把知意搖醒。
宋知意懵懵坐起來,意識有點糊涂,就聽冬青說:“老爺和夫人看您來了!”
幾乎瞬間睜開朦朧睡眼,恍惚以為做夢,可子已先一步掀被下地,稀里糊涂套了件絨斗篷,連鞋子也顧不上穿,邊跑出去邊四找道:“爹爹?娘親?在哪呢!”
宋婉聞言進來,瞧兒這七八糟的模樣一時都不知是該心疼還是先數落兩句,然而知意已經撲到懷里,嗚嗚兩聲雀躍嚷道:“兒想死你們啦!”
哎呦,宋婉這個淚啊,唰唰流下來。
母敘話片刻,知意就被娘帶回屋里穿好鞋子裳,這才來到外廳說話,宋連英也進來了,梅香連忙倒茶。
宋知意也不等爹娘問,起在二人面前轉了個圈圈,眉開眼笑地說:“兒在宮里好吃好穿的,每個月有月銀,還得了許多華貴賞賜,那太子殿下更是俊得跟神君人一般。三朝回門那日要不是遇上宮里有刺客,兒早帶厚的回門禮回去看你們了,哦你們別擔心,那刺客早被抓了。”
又自己嘟嘟的臉,“你們瞧,我照鏡子都覺著胖了。”
宋連英頗為慨:“好,好。”
宋婉紅著眼推推丈夫,“你就不知道心疼兒,昨日不是才說遇著刺客劫殺!”
“這個呀,咱們一行人帶了百來個侍衛守護。”宋知意坐在宋婉邊挽住的手,一邊比比劃劃,“他們就這樣三下五除二把刺客全抓起來了。”
宋婉看到兒好好的,可眉心憂慮不減:“那殿下的病呢?他真的再也站不起來了?”
宋知意雀躍的語氣這才頓了頓,想到太子被廢后,爹娘在外面一定沒奚落嘲諷。不過還是笑盈盈地說:“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會好的,說不準以后我要當皇后娘娘呢。要是不好呢,我以后就可以回家一輩子當爹娘的心頭寶了。”
宋婉嘆了聲,心道這沒心沒肺不知愁的傻丫頭,還真是應了那句傻有傻福。
宋連英卻點點頭,“你這樣想很好,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太醫說殿下熬不過這個年,如今年也安安穩穩的過了,廢儲只是一時的,切忌不得消沉度日,否則心死則死,萬千靈藥也難救。”
“嗯!”宋知意重重點頭,既說到此,不問,“不如我帶爹娘去見見殿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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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瓊安院的熱鬧活潑,聽松閣一派冷寂凄清。
趙珩獨自坐在窗下,心不在焉地翻著書。
慶嬤嬤端來羹湯,勸道:“您多吃點,否則這子怎麼好?封太醫說了,不能空著肚子喝藥。”
趙珩瞥了眼那甜膩膩的羹湯,卻想到宋知意最吃這些,可惜如今見到心心念念的爹娘,恐怕跟小貓似地高興得翹起尾,家人團聚,共話敘舊。
而他,他再也沒有母親了。
宮里那位有著無數妃嬪兒的,只是皇帝。
趙珩黯然垂下眼,冷峻臉龐泛起哀傷,神落寞。
慶嬤嬤見狀也不敢多說什麼,默然退下。
于是這空的陌生屋子里僅剩他一人。
他攥拳錘了錘雙,狠狠的,想讓它有哪怕是一的痛。
“殿下?”
這時外間忽然傳來一道輕嗓音。
趙珩微微一愣,這時候怎麼挪出功夫過來?該不是來求他應允要和宋連英夫婦回家住去吧?!
這個猜想幾乎趙珩瞬間冷了臉,宋知意真是想都不要想!他緩緩挪椅轉過來,無冷酷的話語已經到了邊,然而抬眸只見宋知意笑容乖巧的臉。
挽著的宋連英夫婦上前來,溫的語氣著些小心翼翼:“殿下,我爹娘去白馬寺祈福途經這兒,我想著過來給你問個安。”
宋連英夫婦是第一次見這位曾經風霽月萬人稱贊的三皇子,畢恭畢敬行了參拜禮,而后宋婉拘謹地把兩雙護膝還有些藥材果脯等東西送上來,宋連英笑著說:“些許俗,還殿下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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