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丫頭信口雌黃!”王嬤嬤抹了把淚,又轉頭抱住知意胳膊,句句懇切道:“老奴不遠萬里跟您來到宮苑,甘愿服侍您,家中親戚得知,怕老奴在這苦,才特意送些細來,想著給老奴傍用的。可這丫頭,竟不請示您就暗暗老奴房中搜查,可見目中無主,沒把您放在眼里!”
王嬤嬤說完,自己跑回屋里把一包袱東西給知意看,里頭全是些首飾。
宋知意大概明白是怎麼個原委,不由得看向落眉問道:“你聽到們說什麼了嗎?”
落眉恭敬垂頭請罪道:“他們小聲談,奴婢并未聽清,然形跡可疑,若是親戚大可不必如此。奴婢也并無忤逆您的心思,只想著先查探清楚再向您稟報。請您準奴婢再進王嬤嬤屋搜查一番,若無異樣,奴婢甘愿罰,并向王嬤嬤賠罪。”
王嬤嬤哪里肯,當即為自己辯解道:“今日皇子妃不適,又才與殿下鬧了不快,老奴是怕吵到皇子妃。若你進屋搜查,老奴即便清白,幾十年的面何在,往后還如何有威吩咐底下人為皇子妃做事?”
眼看倆人一個不讓一個,宋知意思忖片刻,便說:“這樣吧,既然嬤嬤正不怕影子斜,落眉你也堅持己見,便由冬青與梅香代我去嬤嬤屋里看看,等們出來,自然見分曉。”
“不!”
“不!”
落眉與王嬤嬤竟異口同聲。
宋知意無奈地坐了下來。
落眉質疑道:“冬青和梅香并無經驗,哪里能搜查出被嚴嚴實實藏好的東西?”
王嬤嬤冷笑,再也忍不住諷刺出聲:“你倒是有經驗,只因你是被殿下派來監視皇子妃一言一行的暗衛!你搜查完不定是跟皇子妃稟報,還是去聽松閣呢!”
宋知意聞言,臉微微一變,皺眉用種奇怪的目打量落眉。
落眉張了張口,卻有片刻說不出話來。
事到如今,宋知意哪里還看不出來,這倆竟沒一個是清白的。心累不已,滿眼失地看著落眉說:“你會武功,有本事,待在我這實在埋沒,干脆回聽松閣保護你的主子,我有什麼好監視的呢?”
落眉想起這些日子“監視”的結果,其實皇子妃一心為殿下考量,本沒有什麼壞心思,對也很是,不慚愧垂下頭。
王嬤嬤頓時得意了,直腰板迫不及待地把落眉趕出去,再回來殷切地對知意端茶倒水,討好道:“您真是英明,要是留下這個細日后還說不得要鬧出什麼子來。”
宋知意卻推開王嬤嬤遞來的茶,臉前所未有的嚴肅:“嬤嬤也別忙了,既然你的家人怕你在這跟我苦,我便書信一封向皇貴妃稟明,派你回宮里當差去。如今在宮苑,既不需給娘娘們請安,也不需應酬,我邊用不了這麼多能人。”
王嬤嬤臉一白,還再說什麼,只見宋知意冷下的眼神人地審視過來。
宋知意是脾氣好,可在家里也沒看娘親怎麼管著后院幾十號奴仆。今夜心不佳,又逢小日子腹痛,偏偏還出這種烏龍事,心里郁悶得很,這廂置完,也不再理會王嬤嬤,疲倦地回了屋子。
躺上床,耳邊再響起方才冬青說的那番話。
——以后這日子可怎麼熬?
屋里屋外沒一個省心的。
屋里這個王嬤嬤也就罷了,屋外那個……
原本以為趙珩只是因為生病了,所以喜怒無常,脾氣不好。
畢竟圣旨不可違,既來之,則安之,況且宮里有月銀發,食住行樣樣都好,娘娘們的賞賜又貴重,看著趙珩那張俊無雙的臉,也覺賞心悅目,盡心照料便是。
又怎知,朝夕相下來,趙珩也就那張臉好看點。其實骨子里惡劣得很。
真心真意,得到的卻還是他的猜忌和懷疑,當日在晉小公爺與靖侯了欺負,他不為討公道,還特意派落眉來保護,心里好高興,原來也不過是別有用心。仔細回想,他一早就猜疑防著了吧,可其實并沒有做任何反常可疑的事。
就與今日一般,衛大哥來拜訪他,又關什麼事呢?為了避嫌也快快地離開了呀,也跟他說了,那都是從前的事了。
可他只許州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只字不提他那高高在上的未婚妻也就罷了,還丟掉的小像,還不顧意愿強吻!
現在都還痛得很!連熱乎乎的羹湯也吃不了!
宋知意捂著陣痛的肚子蜷在被窩里,想起爹爹和娘親,想起兄長們,想起曾經無憂無慮的快樂時,可惜再也回不去,心酸得直想掉眼淚。
但又很快眼睛,不哭。
想大好青春年華,何必整日磋磨在一個晴不定的瘋子上,又何必為一些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徹夜傷心難過。
反正現在皇帝也想不起這個兒子來,底下人辦事跟著敷衍,那八百兩月銀早沒有了,更別提什麼賞賜。
若趙珩最后還是死了,可是要馬上被打發去守皇陵的。
睡意襲來,宋知意抱著暖融融的被子,不自闔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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