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蘇裊睡眼惺忪哈欠連天。
昨晚被謝沉硯醒時才知道自己居然釣魚釣睡著了。
好在那廝還算有良心,說看到的誠意,那條魚不必還了,這樣,也不算無功而返。
就是在外邊冷風吹得久了些,臉上有些冰涼,也凍得發木。
等到眾人進了工坊,剛開始忙碌沒多久,碎玉軒的賞賜到了。
嬪傳話說蘇裊的差事辦得好,沁芳齋給送去的裳也喜歡,便給整個沁芳齋都下發了賞賜。
嬪的賞賜很大方,沁芳齋因為昨日薛青青的事略顯抑的氣氛也登時變得歡快起來。
先前幾個因為蘇裊橫名聲避而遠之的史也試探著與說話,然后就發現,這位蘇二小姐雖然說話直接了一些,別的倒是沒什麼。
們在宮中做事幾年,早已磨練出應對各種人的本事,相比較而言,蘇二小姐這份直接反而人覺得輕松。
因為想什麼就會說什麼,不用擔心不知不覺得罪。
薛青青悶聲不語獨自在那里修改惠妃裳尺寸,這時,崔秀走過來,將一疊紙放到蘇裊與文悅兒面前,笑著開口。
“咱們這邊算的快,明月堂那邊忙不過來了,央我們幫幫忙,裊裊你和悅兒就辛苦辛苦,幫們把這些算了……”
聽到崔秀說讓們幫典馮昭管轄的明月堂算料子,文悅兒作微頓,抿不語。
蘇裊則是噗嗤笑了,回頭看向崔秀:“崔典以前有沒有聽過一個傳言?”
崔秀看著,問道:“什麼傳言?”
“就是關于蘇家二小姐蘇裊其實是個傻子憨兒的傳言。”
崔秀面冷了:“蘇二小姐這是何意?”
蘇裊站起來:“崔典到底聽說過沒?”
崔秀神繃,頓了頓,冷聲道:“并未。”
“哦。”
蘇裊說:“既然我不是個憨兒傻子,怎麼還需要旁人幫我攬事?”
不給崔秀說話的機會,蘇裊瞥了一眼:“是不是本小姐這些日子對你太客氣了些,讓你誤以為我脾氣很好?”
崔秀整個人都愣在那里,不敢置信看著蘇裊。
宮這段日子,雖然這些人都是高門貴,可為了能在太后與皇后面前落下好印象,這些千金貴言行舉止都十分謹慎客氣,并沒有人擺架子,以至于崔秀的確差點要忘記了這位蘇二小姐往日的名聲。
此番猝不及防被當眾下了臉面,崔秀面難看冷笑連連:“蘇二小姐好大的威風,讓諸位來這里歷練乃是太后與皇后娘娘的意思,莫非是蘇二小姐對太后亦或皇后娘娘有所不滿?”
蘇裊笑了,上前一步打量著崔秀:“你算哪蔥,代表得了太后與皇后?沒看出來崔典居然野心不小啊!”
崔秀咬牙:“你……”
“你什麼你?”
蘇裊悠悠道:“是本小姐分之事,你有什麼把戲都盡管使出來,本小姐若是栽了那算你有本事。可若不該我做的,你最好有點眼力勁兒,別本小姐給你教規矩。”
整個沁芳齋一片死寂。
這些日子以來,蘇裊真算得上是安分了,以至于這些人差點都忘記了這位蘇二小姐往日的名聲。
此番驟然發難,崔秀站在那里下不來臺,一張臉忽白忽青,了想說什麼,可偏偏攬差事的行為的確不合規矩,便是往哪里說都不占理。
只是這些日子讓蘇裊做什麼蘇裊便做什麼以至于讓崔秀生出一種錯覺來:這個蘇二小姐也不過如此嘛。
此刻毫無預兆被打了臉,崔秀咬牙切齒半晌,最終只能冷笑一聲:“蘇二小姐好大的威風,是咱們這些人不配與您結、攀請您幫忙了。”
蘇裊眼皮都不抬:“是你自己不配,你代不了旁人。”
崔秀面鐵青甩袖離開,蘇裊則是一個眼風都沒給,不不慢忙自己的。
旁邊,文悅兒回頭看了眼,然后沖蘇裊比了個大拇指。
以往崔秀也有過這種拿旁人換人的行為,只是沁芳齋說了算,無論是比品階低的掌還是這幾個沒有品階的史,都只能逆來順。
今日看到崔秀吃癟,旁人不敢說,可心里都是高興的。
崔秀終于踢到了鐵板,該啊!
過了片刻,蘇萱不聲走出沁芳齋。
崔秀被下了好大的臉面,這一時半刻也不想進去,在外邊小花園石桌坐著余怒未消。
蘇萱走到面前,頓了頓,聲開口:“崔典,先前舍妹言語無狀,我替向您賠罪了。”
崔秀似笑非笑:“不敢當,蘇大小姐言重了。”
蘇萱嘆了口氣:“舍妹自小縱,我也心知崔典不可能不生氣,只是還請您看在舍妹這段日子做事還算認真,先前還替咱們沁芳齋得了賞賜的份上,不要與計較。”
崔秀冷笑:“是啊,蘇二小姐本事大得很呢。”
蘇萱忙道:“我并非這個意思,只是咱們沁芳齋這些日子比起明月堂那邊來,進度確實快了許多,裊裊功勞不淺,若是沒有,沁芳齋也不能這樣臉。”
話沒說完便被崔秀打斷:“哦,那看起來我還應該謝,整個沁芳齋的人也都該謝蘇二小姐呢。”
蘇萱張口結舌,像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崔秀冷嗤一聲起離開,后,蘇萱角翹了翹,也轉往回走。
沒走出幾步,看到出來去凈房的文悅兒,蘇萱便是笑著道:“這些日子多謝文掌對裊裊悉心教導,裊裊一貫聰慧有加,學什麼都快,不出數日,定能獨當一面的。”
文悅兒看了眼蘇萱,笑得客氣又疏離:“蘇二小姐的確聰慧。”
說完,再沒有與蘇萱寒暄的打算,文悅兒埋頭快步走開……
兩日后,祥云殿惠妃的宮到了尚服局,指名說要讓蘇裊幫忙改子。
那大宮笑得客氣,沖蘇裊解釋道:“昨日惠妃娘娘巧見到九公主,聽九公主說蘇二小姐裳樣子畫的很不錯,比宮里的史畫得好,便想請二小姐替娘娘改一改先前的裳。”
蘇裊看了眼手里的活計,想了下回道:“多謝惠妃娘娘信任,只是今日崔典安排的事務還沒理完,若是放下,會影響后邊繡房不人的進度,煩請史跟惠妃娘娘回個話,兩日后我將圖樣拿去給過目。”
畫裳樣子并非蘇裊分之事,也并不真的是任人隨意差遣的宮人,所以惠妃找才會這樣客氣。
祥云殿這話說的和又好聽,蘇裊又湊巧喜歡畫裳,便應了下來。
那松了口氣,笑著道謝后才離開,一邊往回走一邊暗暗想著,這位蘇二小姐不卑不,禮數周全,似乎也沒有傳言中那般難打道。
翌日,薛青青便得了信兒,令將新量好的數據給蘇裊來畫樣子……與此同時,祥云殿來的宮人還特地帶了些蟹黃給蘇裊。
蘇裊自然是拿出來分了,姜紅笑著道:“這蟹黃平日里可不多見,咱們近日算是沾了裊裊的了。”
文悅兒面頰鼓鼓一邊嚼著一邊不住點頭。
蘇裊渾不在意:“說什麼沾不沾,咱們一起做事自然一起得賞,只我一人也做不出裳來。”
語調隨意,說出的話卻讓人覺得心里熨帖。
旁邊,被惠妃教訓過的薛青青暗暗咬牙,看了眼姜紅拿給的蟹黃,冷笑一聲直接扔到旁邊簍子里,轉出去頭也不回。
姜紅神無奈,旁邊的史心照不宣彼此對視……
隔日下午,蘇裊將給惠妃的裳樣子畫好了。
文悅兒在旁邊看得連連驚嘆:“竟不知蘇二小姐還有這樣的本事。”
蘇裊道:“自小不務正業只喜歡打扮臭練出來的。”
文悅兒被逗笑了。
旁邊姜紅和幾名史也湊過來圍觀,連連贊嘆……就連蘇萱都噙著笑意過來,有些小心翼翼的問蘇裊:“裊裊,你畫完啦。”
蘇裊一副沒聽到的樣子,沒有理會。
蘇萱咬咬滿眼失落可憐。
薛青青則是看都沒往這邊看一眼,面無表摔摔打打忙自己的事……
等到了時辰,眾人相繼收拾東西離開。
因為工坊哪怕一張紙都不允許帶出去,蘇裊便將畫好的圖紙小心翼翼妥善放到了柜子最里面,又給柜子上了鎖,明顯是上次丟東西丟怕了。
是夜……尚服局一片安靜。
在正對著工坊的花園里,蘇裊一不躲在花叢暗影中,眼也不眨盯著工坊大門的方向。
覺得上次東西那個人很可能還會行。
上次那人東西是在需要第二日便將算好的下料出去時,擺明了想讓差事出錯。
而此番惠妃那邊親自代畫裳樣子,還早早就讓人送來了賞賜,若是明日不出去,必定要倒霉。
所以,賭那個小還會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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