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里變得一片死寂,謝沉硯坐在那里面沉如水。
陳序猶豫許久,無奈開口:“大哥,你這是鬧得那一通啊?”
謝沉硯線繃,沒有開口。
其實在蘇裊站起來的一瞬他就后悔了……好不容易將人約出來,擔心不自在他還專程了陳序和阿寧一起。
可想到先前看到蘇裊拼死擋在舒玄清前的一幕,以及他方才提及要將舒玄清外派剿匪時驟變的面,謝沉硯便不住心里的怒意。
必定對舒玄清不是自己所說的那樣單純……而一慣直來直去的蘇小孔雀,居然為了那個人學會了言不由衷!
舒玄清就那麼好?
陳序把自家大哥滿臉冷意看在眼里,此刻也沒了幸災樂禍的心,猶豫一瞬后,終是小心開口勸道:“你當初勸我,如今換我勸你了……哥,蘇二小姐擺明了在意的是那位舒將軍,你、你想開點。”
謝沉硯倏地抬頭:“當初在云州也說過對我是真心!”
陳序有些傻眼:“可后來你們不是鬧翻了嘛,都鬧翻了,你沒道理不許人家移吧?”
謝沉硯面愈發難看,陳序只能繼續勸道:“大哥我覺得你的子也有問題,別的事你都穩如泰山,偏偏在蘇小姐的事上你心浮氣躁。
當初在云州時就是,若是你穩住幾日,是不是也不至于鬧那樣?”
陳序說的頭頭是道:“再比如方才,既然你已經看出來人家在意的是那位舒將軍,又何必非要穿,還跟針鋒相對愈將人推遠。”
謝沉硯了,沒能說出反駁的話來。
陳序沉著繼續道:“我也知道大哥方才是太過嫉妒才了陣腳……可越是吃醋,你不得越穩住心態徐徐圖之?暗爬行有什麼用,難道你兇人家嚇唬人家人家就聽你話喜歡你了?”
謝沉硯終于忍不住:“你可以閉了。”
陳序嘖了聲:“唉,大哥你得承認,你還是有短板的……”
謝沉硯:……
陳序又想起什麼:“對了,不是還有傳言說你往后要娶什麼葉家小姐,你自己上的事都沒理清,做什麼著急人家蘇小姐邊有沒有人啊哇?”
陳序幽幽道:“這未免有些蠻不講理了?”
謝沉硯吁了口氣,低聲解釋:“我已經同父皇提了,父皇我自己去尋太后說,太后近來不適方才好轉,我這兩日便要去尋。”
陳序頓時了然:“聽說那位葉小姐在太后跟前呆了四年,若是大哥你就這樣將人打發了,那豈不是打了太后臉面……太后能準嗎?”
謝沉硯淡聲道:“那便是自己的事了。”
陳序又笑了:“嘖,可即便是你將那葉小姐打發了,人家蘇小姐心里卻是有別人的,大哥……人家不喜歡你,我若是你,便不去找。”
這是當初在云州謝沉硯勸陳序的話,如今卻被陳序原封不奉還給他。
看到陳序眼底的促狹與幸災樂禍,謝沉硯冷冷出聲:“四年前我便給下婚書了……不管心里是誰,都只能嫁我。”
陳序搖頭咂舌:“京這段日子以來,一直聽聞皇長子殿下淵清玉絜素有君子之名呢,嘖嘖嘖。”
謝沉硯垂眼不咸不淡:“我從未說過自己是君子。”
陳序:……
這是已經把借口都找好了!
是日傍晚,皇長子殿下出現在慈寧宮中。
太后聽聞這位在宮中養傷許久卻深居簡出很與人走的大孫子來慈寧宮時,頭一件事便是讓人知會葉舒寧一聲。
眾人也都心知肚明:葉小姐往后是要嫁皇長子的。
葉舒寧聽聞謝沉硯大晚上來了慈寧宮亦是心中微。
在上次與二皇子謝程渝幽會時便已經說清楚了,兩人往后不再面,過往種種全都當做沒有發生過。
謝程渝雖面不虞,可他也不想讓旁人知曉他們兩人之事,到底是答應了。
畢竟,眾所周知葉舒寧幾年前宮是為了等生死不明的大皇子,若是讓人知道謝程渝在這期間沾染了葉家小姐,以嘉恒帝的子,謝程渝便是前程盡毀。
這對他們兩人都沒什麼好,因此葉舒寧并不擔心謝程渝會反悔。
不過論起來,葉舒寧也的確是有些后悔的,后悔自己當初沉不住氣,改變主意另選了謝程渝。
可這也不能怪,誰又能想到世事竟如此無常。
幾年前見到謝沉硯時,便覺得這位皇長子宇不凡,且是圣上屬意的儲君,無論人品與份都堪稱完。
巧圣上在與爺爺說話時又出幾分有意將指給皇長子的意思。
當時年歲尚淺,喜不自勝之際,沒守住口風吐給了葉靈汐。
葉靈汐本就不是穩重子,高興得出去嘚瑟,不小心將話傳了出去,卻不想,后來那件事卻沒有了后文。
而爺爺在發現是無意吐出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時,然大怒,訓斥自輕自賤。
隨后便是皇長子謝沉硯于戰場出事,爺爺趁機要給另外定下親事。
可看過謝沉硯那等驚才絕艷之人,又如何甘心退而求其次,于是直接進宮侍奉在太后邊。
那時想的很好:皇長子吉人自有天佑,要不了多久定會回來,而在皇長子生死不明之際進宮等他的事傳出去后,等到謝沉硯回來,自然無法再輕易將撇開。
然而,卻怎麼都沒想到,那樣驚才絕艷的大皇子,居然真的一去不回。
而已經故意放出等待大皇子的傳言,自己將自己架到高無法轉圜。
葉舒寧生生熬了兩年多,眼看著年歲相當的貴議親的議親,嫁人的嫁人,而這個原本素有才名首屈一指的,卻被自己困在了深宮里。
別人提及時表面贊嘆,背后如何笑還不知道,的確在太后面前得臉,可以后呢?
難道真的一輩子不嫁人了,留在宮里做個老姑娘?
生生熬了兩年多,葉舒寧快把自己熬瘋了,終于熬不下去……不得不另謀出路,把眼看向繼后所出的二皇子。
原先有皇長子在時,二皇子平平無奇,除了生母是繼后之外沒什麼太出彩的地方,且早已婚。
可當皇長子不在后,剩下的幾名年皇子中,二皇子卻了最有希的那個。
他才學平平卻行事穩妥且好強篤實,而且,他的正妃產后落疾,纏綿病榻如今更是奄奄一息……若是以前,葉舒寧絕不會自輕自賤去做人繼室。
可另外幾名皇子,不可能會沾染這個與皇長子瓜葛甚深之人。
曾嘗試過接近自己更看好的五皇子謝輕瀾,可那時謝輕瀾正與蘇裊走得近,滿心滿眼都只有那個草包花瓶,甚至都沒有察覺的親近之意。
眼見年歲越來越大,二皇子也離那個位置越來越近,葉舒寧等不及了……終是使了些手段得償所愿。
謝程渝也承諾主東宮原配去世后立為太子妃,雖是繼室,卻也足夠尊貴。
然而,命運似乎總喜歡戲弄!
就在與二皇子你來我往終于事后不到幾個月,皇長子謝沉硯回來了。
謝沉硯回來那日,葉舒寧將自己關在房間里又哭又笑幾瘋掉,外邊宮人只以為是為了大皇子安然歸來喜極而泣,卻不知幾乎要發瘋。
偏偏就在這種時候,若是再多熬一年……
萬幸謝程渝亦對他的皇長兄頗為忌憚,也不愿被人知道與沾染,前幾日最后一次私會后兩人便約定斬斷瓜葛。
所以,一切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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