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晚所有人都是在安置下來后好好休整,蘇裊與立春睡在一張床上,立春睡在外側,一是方便晚上伺候小姐喝水什麼的,二來也可以擋著點窗口隙進來的風。
因為是冬日,所有的帳子都十分厚實,除了中間好幾層之外,還有里外兩層皮子,簾子也嚴嚴實實的,但為了取暖,帳子里都有炭盆火爐,火爐上隨時燒著一大壺熱水,方便用水也可以讓帳子里更暖和一些。
除了一個氣的小窗口外,再沒有什麼風的地方。
山上夜晚時不時有野的聲傳來,伴隨著山風的呼呼聲以及遠守夜士兵約的說笑聲,這麼多七八糟的聲音,蘇裊反而睡得格外香。
翌日清晨,用過早膳后冬狩便要開始了……照例是嘉恒帝說了些勉勵的話,象征出第一箭,而后便是一眾英武兒郎驅馬沖進獵場。
除了有將軍份的葉琳瑯,今日眷基本都不進獵場,好半晌過去,蘇裊坐的有些無聊,便帶著立春拿了弓箭準備去臨時辟出的靶場練練箭。
明日總歸要去轉一圈,臨時抱佛腳說不定也有點用。
還沒到靶場,就看到前面一道悉的影,居然是舒玄清。
舒玄清今日要當值,負責護衛事宜,便沒有進獵場,蘇裊立刻高興喊出聲:“舒大哥。”
舒玄清讓下屬繼續巡視,走過來笑著問去做什麼,蘇裊便晃了晃手里的弓箭:“我想著臨時練一練,指不定明日還能獵到什麼東西。”
舒玄清便笑著說:“要練習的話最好直接練騎。”
蘇裊一想也是:“那舒大哥來教我吧。”
舒玄清想了想:“上午要巡視一遍,午膳后吧,午膳后你到靶場來,我看看你騎如何。”
蘇裊便高興的和他說定了。
等到午膳后,蘇裊迫不及待便趕到靶場,等舒玄清到了,就讓立春喊人把的馬牽過來。
沒過多久,馬廄那邊的侍從將飛虹送了過來,看到這匹形矯健的紅鬃駿馬,舒玄清都忍不住道了聲:“好馬。”
蘇裊便得意洋洋轉上了馬背。
舒玄清也讓人把他的坐騎照夜送了過來,然后便與蘇裊并駕而驅在靶場上指導騎……
舒玄清年時便進軍中,所有技藝都是實打實的戰場磨礪出來的,自是本事不俗。
蘇裊前世便知自己哥哥厲害,如今更是滿心與有榮焉。
可就在這時,靶場外響起一聲怒喝。
“蘇裊……難怪你先前不肯說你要做什麼,原來是來找將軍!”
九公主謝明月帶了幾名隨從,怒氣沖沖看著場中兩人,面十分難看。
蘇裊神無辜:“我就是找舒大哥指導指導箭法,天化日周圍還有這麼多人,公主又何必這般生氣。”
可聽了的話,謝明月卻愈發惱火:“這些日子你我不是說好了,你離舒玄清遠一點,是你自己答應了,如今又出爾反爾,蘇裊,你是不是不知道避嫌二字怎麼寫?”
舒玄清忙上前規勸,卻被謝明月毫不留呵斥:“你閉。”
見舒玄清被喝罵,蘇裊也惱了:“這婚事總歸還沒定下,等過了明路指了婚公主再來發威也來得及,這會兒又何必在這里耍威風。”
謝明月冷笑:“耍威風?”
解下腰間鞭子劈頭便朝蘇裊甩過來:“本公主今日便讓你瞧瞧什麼耍威風……”
幾年前京中流行貴耍鞭子,是以蘇裊以及謝明月這些金枝玉葉都學過鞭子,只是平日里不好拿著用,如今冬狩時都拿了出來。
眼見謝明月不容分說揮鞭,蘇裊抬手扯下腰間鞭子便要與對上,舒玄清忙到中間勸解阻擋,卻被謝明月邊宮人攔住。
眼見謝明月一鞭向蘇裊,舒玄清頓時大驚,蘇裊手里的鞭子立刻迎了上去……可就在這時,下飛虹見主人遭到攻擊,也不懂對面那是公主,一聲嘶鳴抬起前蹄便要朝謝明月踩去。
霎時間,蘇裊與舒玄清謝明月三人齊齊面大變,蘇裊顧不上鞭子,抬手勒馬韁……一把將飛虹拽了的后退開來。
可也是這一下,自己沒能穩住,形一晃便朝馬背下跌落。
舒玄清神大變,往前就救人,可一道影比他更快,飛將蘇裊穩穩接住。
蘇裊驚魂未定之際,看到謝沉硯眉頭皺的臉,下意識問了句:“殿下,你怎麼在這里?”
周圍人多,謝沉硯先將人放下,眉頭微鎖:“不是讓你安分一日,你便是這樣安分的?”
說完,他又回頭看向對面謝明月,沉聲訓斥:“輒揮鞭打人,這是公主該有的涵養?”
謝明月氣結:“分明是……”
舒玄清忙上前低聲哄勸,再加上周圍人不,謝明月終是咬牙跺了跺腳,轉氣沖沖離開。
舒玄清沖謝沉硯抱了抱拳后便追了上去,周圍那些人不敢再留下看熱鬧,很有眼的陸續離開。
也是這時,謝沉硯才看到小孔雀手心兩道紅痕,是方才勒馬韁時驀然發力被磨出來的。
蘇裊攥了攥手,到手心一片火辣辣,忍不住小聲吐槽:“不是說飛虹生溫順,它剛居然想踩你妹妹。”
謝沉硯無聲嘆氣:“它的溫順是對主人,若是對外人也那樣好脾氣,還如何稱得上一聲神駒。”
蘇裊說不出話來了。
“走吧,去我那里給你涂點藥。”
蘇裊立刻說:“不用了,我帳子里也備了。”
“我獵了一窩紅狐回來,你順道去看看……”說著商量的話,皇長子的手卻抓著人手腕不肯松開。
蘇裊只能被他帶到了皇長子的帳篷里。
進了帳篷,蘇裊便順吐槽:“比我帳篷大得多了。”
吐槽是吐槽,但心里清楚,人家是龍子,未來儲君,自然不一般。
謝沉硯一邊拿出藥膏一邊不聲像是順問道:“喜歡嗎?”
蘇裊撇撇:“有什麼了不起哦……”
皇長子角翹了翹,可拉開的手看到手心的紅痕時,眉頭再度蹙起,一邊輕輕涂抹上藥膏,一邊忍不住道:“便是讓你安分一日你都做不到。”
仗著他低著頭看不到,蘇裊沖他無聲齜牙:“太無聊了啊。”
謝沉硯抬眼,好懸沒收住齜牙咧的臉,等聽到謝沉硯說不聽話就別想進獵場,蘇裊頓時急了:“你怎麼這樣強權蠻橫。”
眼見小孔雀一言不合又要和他齜牙,謝沉硯到底兇不下去了,只得溫聲道:“冬狩有趣卻也危險,如今朝中亦不像旁人以為的那般安穩,我不想你有任何危險。”
他的話說的直白,眼神亦是堪稱溫和,蘇裊剛準備支棱起來的滿羽便不自覺收了回去。
莫名的,忽然想到方才謝沉硯低垂著眼輕給手心涂藥的畫面。
有些不自在的了手指,哦了聲,垂眼訥訥道:“……我知道你是好心,我明白的,不會跑惹事。”
小孔雀難得的乖順讓皇長子忍不住嘆氣:“真難得,孔雀小姐也長心了。”
蘇裊刷的抬頭:“誒你這人怎麼唔……”
未盡的話被皇長子毫無預兆俯覆上的堵了回去。
被一只手輕卻不容逃的住后頸時,蘇裊心中想到:這樣不就要啃人的,真是外人口中那清冷自持的大皇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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