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爺」變更想法，不免讓下面的人困擾，也平生猜測。

  鄒明總監比較斂，只是慨唐立失去了一次好機會。隨即便似忘了這件事，回歸到大區總監本職，和唐立聊起一些關鍵問題，也就是東幡和熊羆先生，「德協會」與「失落之國」的事。

  唐立已經與盧洋長對好了答案，此時更是對答如流。

  對唐立的答案，鄒明不置可否，倒是對東七二五區高能中心「信息獲取」能力頗多讚賞。唐立也就將功勞分潤給盧洋長一些，說他招攬的「A類線人」東幡很是好用云云，突出一個齊抓共管、協調推進。

  既然在「黑日祭」現場，兩人自然也要聊一些黑日教派的事兒。

  總而言，氛圍不錯，反正鄒明由始至終不聲，未見惱意。

  大區總監是很忙的，這間別墅里除了服務和職能人員以外，都是為了與他見面，起碼要混個臉。唐立在茶室里逗留這十來分鐘，已經是了隊、卡著位，不知有多人眼紅。;

  終於，外面賀祥輕輕敲門：「鄒總……」  

  他只稱招呼一聲，沒有說事由，唐立頗是見機，主提出告辭。

  鄒明也不挽留，讓他放寬心態，好好調整，及早回歸工作崗位。

  唐立出門，恰看到又走回去的賀祥，領著一位白袍男子過來——「上席」的都是這類，但其門板一般的高大厚重材，錚亮的大頭，還有遠比常人慘白的，頗有鶴立群之。

  相比之下，剛從茶室出來的唐立，一打扮過於休閒，既非服務生，又非保鏢書，論扎眼程度，毫不遜。

  「門板男子」難免多看兩眼，半秒鐘後，那白生生的大臉上，本就狹長的眼睛，就瞇得幾乎看不見了。

  唐立也回以注目禮，還附贈一個笑臉。;

  對面沒有反饋，兩邊錯而過，也無事端。

  倒是幾秒鐘，送人的賀祥匆匆趕上來，一聲「唐總」。

  唐立停下，看賀祥快步趨近，明知故問：「鄒總還有別的安排？」

  賀祥停步、搖頭：「鄒總沒別的事兒……就是剛剛進去那位，你們確實趕得不巧。」

  「那是誰啊？」

  「唐總不知道？」賀祥失笑，兒不信，「這段時間，你們分區中心可是一直在『調查』他，堵了他好大的財路。」

  他在「調查」兩字上著意用力。

  唐立就不再裝糊塗，哈哈一笑：「說到『財路』，我就想起來了，巨木財團的叢寬董事長，外貌還是比較好辨認的。」

  「唐總你也是個醒目的人。」賀祥這話意蘊微妙，隨即又道，「因為你們分區『四轅大樓』那案子，巨木財團給出很大力，相當一部分，是鄒總幫著擋下了。如今『臨時監控平臺』上天，白銅和巨木之爭告一段落，財貨上的損失了帳，卻不能認為塵埃落定……分區中心那邊，還有唐總你這邊，還是要慎重以對，案件偵辦務必穩妥謹慎。」;

  「哦，明白，這位叢董事長還想施。」唐立哈哈一笑，「這位看上去心寬胖，原來也是個小心眼兒。事他巨木財團能做得，我們高能中心就查不得？」

  賀祥作為鄒明大，話到這份兒上，該表達的都表達到了，應有的責任也盡到了。見唐立隨口解讀，也不再多說，只一句「唐總自便」，就自顧自回去守門。

  唐立道聲「賀主任辛苦」，也就遠離那間小茶室，信步而行，打量這「祭」現場，起碼要搞清楚，「池子」安在哪裡。但也沒走多遠，屬於他的引導專員就遠遠招呼：

  「唐總。」

  唐立站定，待蒙婉走近，見面就是抱怨：「話說你們請的貴客也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念頭一轉，我這『快速提拔』的機會就沒了。」

  蒙婉就笑，鏡片後亦是眼波盈盈，倒將面部過於犀利的線條化一些：「唐總如此能力，必然穎而出，何需他人提拔。」;

  唐立老氣橫秋：「語用得不錯，但還要查其原意。要穎而出，先要置錐於囊中才可以——不進那什麼序列，短期怕是沒機會了。」

  「未來的事，哪說得準呢？」

  「嗯，話說你們教派，有沒有什麼『提拔序列』？如你所說，都是什麼『引導員』『導師』之類，不會嗎？」

  「主要還是方便研究吧，研究有便提拔。只是人才難尋、思路難得，一般也不太指。」

  「好像日子過得也無聊的。」

  「是啊，難得近期出來放個風。」

  「那就祝你放風愉快。」唐立很沒誠意地給予祝福。

  「承您吉言。」蒙婉微笑著又一次手虛引：「按照唐總你的安排，唐姿士他們還在外面等著，我們去下一個點？」;

  兩人很快回到車上。離開這段時間，車後排那二位也不知怎麼流的，氣氛僵，氣極低。

  唐立和蒙婉都不在意，隨意打過招呼，回到各自位置，前者卻似猛醒：「對了，還有件事，多虧記得，這趟也沒白來。」

  「哦？」

  「關於家姐特殊質那事兒，剛剛問了鄒總。」

  這下，後排那兩位終於有了反應，卻也比較克制。

  蒙婉偏頭：「怎麼說？」

  唐立道：「他說『祭』之後可以開展，肯定還是由高能中心主導，你們打配合。」

  蒙婉訝然：「鄒明總監這麼說的嗎？」

  唐立理解所當然答道：「他說『祭後個方案』，方案我出，我還是這個意思，不就是事肯定要做，只是放在祭之後，給你們，嗯，給『貴客』一個面子麼？話說祭什麼時候結束？」;

  蒙婉失笑，卻沒有對這荒誕的解讀提出異議，只道：「據觀測，太黑子活將在一周後達到第一個波峰值，到那時，『黑日』力量狂暴難制，安全起見，再維持三天吧。」

  唐立算了算：「也就是下個月2號，周一結束？」

  蒙婉點頭：「只早不晚。」

  唐立「嗯」了聲：「一般而言，安全措施這麼嚴格，總會有慘烈的事故在前頭。話說黑子活峰值的時候，『祭』會發生什麼？把池子裡的都烤？」

  蒙婉笑而不答，只發車子，倒出車庫。

  車外服務人員躬相送，緒價值給滿。

  唐立又發慨：「力量到了巔峰，結果祭祀的人都跑掉了，黑日有靈，豈不寂寞？」

  蒙婉悠然應聲：「黑日未必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