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很快安靜下來。
等到夏知若離開,孟梁景面無表盯著門口方向,狐眸漆黑如深潭,“去查,這些年夏知若在國外聯系過什麼人,還有國和什麼人有過接。”
“是。”
郎年應聲。
......
又是幾天過去。
ICU外,一西裝革履的孟梁景站在外面,如往常一樣盯著玻璃窗始終沒靜的人,蘇云眠一直沒有醒。
這幾天甚至有幾次半夜突然休克,垂危。
被送進急救室搶救。
折騰的孟梁景這幾天連閉眼都不敢,生怕下一次睡醒就會聽到最不愿意的消息。這些天除了必要的外出辦事,余下時間幾乎都在這里,盯著緩慢起伏的心電圖,那是唯一能讓他安心的東西。
連著幾天神繃,他此時面比之前幾天愈發蒼白,狐眸下一片青黑。
完全不敢放松。
同醫生確認了病人況暫時穩定,他才換上防護服,進了病房,坐在病床旁邊,終于近距離看到病床上的人,卻也只能隔著防護服輕輕。
目仔細描摹人面容。
“都瘦了。”
他笑,“但還是很好看。”
床上的人躺在那里,閉著眼,如同薄薄的一片消瘦脆弱,盡管隔著防護服,孟梁景也只敢虛虛落在手臂上,生怕壞了。
看著都很輕很脆。
他輕聲說著話,都是這些天在外面發生的事,碎碎念一樣,“你都不知道外面如今有多熱鬧,睡在這里,懶。”
他回歸孟氏。
自是引起圈一番震。
猜測不斷。
但又在那之后參與了組織上籌辦的一場慶功宴,消息外放后,那些所謂的猜測流言,以及某些謀論,當即就沒了。
因為孟家的特殊。
雖然如今家族,本家沒幾個參與到軍部,如今只有他那個堂哥孟梁辰在部深發展。但畢竟有老太爺在,家族本特原因,族中人同樣會以編外份,參與一些行,會藏生死本就不意外,且是常有之事。
雖然掌家人親自參與確實是件稀罕事了。
但有方背書。
之前的所謂假死,實際上社會份并未劃死亡,而是套了另一重份將其真實信息藏了,本來他們這些人的信息,也都是加過了。
很好理。
只需要走流程即可。
之后再公開。
方背書的況下,影響不會很大。
因此在確定這些后,網上那些擴散討論的信息,連一天沒過都消失的無影無蹤,沒人再敢討論了。以很快又平和的速度態度,接了孟梁景社會份的恢復。
唯一讓孟梁景的不滿就是。
科西奧的事。
雖然把人控制了,包括對方帶來的人,但那個雪萊和紀明都非國籍,如果要理就是國際事件,尤其是科西奧本人。
如今外已介。
事還在討論,如果不是對方此次事件過于惡劣,且還參與了攻擊國安信息庫防火墻事件......現在才能一直把人扣著。
但真正理,難。
至把人搞死很難,雖然孟梁景很想讓人死,這樣最干脆且解恨。
可惜,
這件事已經不是個人能控制的了。
只能爭取加罪。
正絮絮叨叨說著,余瞥見窗外郎年的影,孟梁景手指隔著防護服,輕輕了蘇云眠臉蛋,低聲說:“雖然你安靜的時候很好看,也不會氣我,但我還是更喜歡你活力滿滿的時候,哪怕是罵我都好,快點醒過來。打我罵我,我都著。”
......
隨著他的離開,ICU里恢復安靜。
“什麼事?”
孟梁景問。
郎年看了眼ICU里,猶豫了下道:“是夏川哲,他邀請您今晚去夏家用餐,說有重要的事要和您談,讓您看在兩家多年好的關系上,來一趟。”
說完遞來手機。
上面是夏川哲發來的消息。
孟梁景哼笑一聲,“兩家的關系?他還真敢說。”說到底,兩家關系好,無非是因為夏川哲的太太姚舒容,和他母親好,確切說是他孟家、方家和姚家好。
夏川哲算什麼?
算吃下姚家的‘土凰’嗎?
“不過,提議倒是不錯。”孟梁景看了眼手機上的消息,往醫院外走,“晚宴地點改一下,不去夏家,在外面。”
“是。”
“還有,你留在這里。看好了,林青山來就攔下。”
“......是。”
郎年停步。
說來也是林青山命大,雖然因為車禍了傷,但搶救及時加上傷口不多不大,因此第二天就醒過來了,但也骨折了......人現在就在這家醫院休養,這幾天聽說蘇云眠傷,好幾次想過來都被孟梁景安排的人攔下了,完全不讓靠近的。
盡管對方份才正當。
不過幾次下來,孟梁景也很煩,原本是想把人轉移到別的醫院,但蘇云眠傷太重已經下過幾次病危通知了,本不敢輕易挪。
只好放棄。
就這麼互相惡心消磨著。
互相盯著。
今晚,郎年守在ICU這邊沒多久,就接到了老太爺的電話,對方讓他現在立刻過去一趟。他解釋:“老太爺,先生說讓我守在......”
“守什麼守!”
電話里,是老人帶著怒音的喝斥,“云丫頭出這種事,誰造的?再說了,得到那臭小子守著嗎?都已經是這樣子了他還在鬧什麼,攔著人未婚夫算怎麼回事!一天天的孟家的臉都讓你們丟盡了,還嫌最近鬧出來的子不夠多的?都給我滾回來!”
郎年:“......”
突然聽到靜,他抬頭,就見走廊不遠某間貴賓病房打開,已經穿好防護服的林青山坐在椅上,被推了出來。
顯然,
老太爺會這樣是因為他了。
本來這件事就是瞞著老人家,沒敢說的,畢竟因為這次折騰出來的事,鬧得靜又不小牽扯的人還多,老太爺難得了怒。
且之前就強調過。
不許先生再接蘇云眠了。
對彼此都不好。
現下被林青山到老太爺面前,這下麻煩大了......郎年作為下屬,在本家再有話語權,也高不過老太爺,只能應下。
離開時。
他同緩慢來的椅旁走過時,就聽到明面罩下傳來沉悶的笑聲,然后是林青山溫和的聲音,“替我向你家先生問好。”
不帶毫善意。
到了病房前,攔住跟著的人,穿著防護服的林青山自己控制著電椅進去了,他右因為翻車骨折了,暫時也走不了路。
但也算命大。
只是骨折,別的地方倒還好。
本來,他其實沒那麼著急,慢慢同孟梁景磨著,想著等傷好些了再,畢竟在ICU外鬧出大靜對病人也不好。但今天聽到蘇云眠況暫時穩定,可以穿防護服進去探視后,他就忍不了了。
索找了孟家老太爺。
那是個講究人。
之前蘇云眠和其他男人還沒關系的時候,對方還會摻和摻和,但現在既然已經定下了未婚夫,那位老太爺是厚不下這個臉皮的。
尤其小輩還找上門了。
算是孟家唯一講點理的了。
進了病房,控制著椅慢慢靠近病床,終于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林青山眼睛卻是紅了,明膠制面罩一瞬蒙上霧氣,因為突然急促的呼吸。
看不清里的面容。
安靜了好一會,他才開口,聲音沙啞低沉,傳出面罩后悶悶的。
“笨蛋。”
“對不起。”
從醒來,得知蘇蘇來救他,才這樣后,他一宿一宿的難以安眠,心里的愧疚山呼海嘯一般折磨著他的神經。
沒有人知道。
那晚他本來不應該下山的。
要是他沒下山就好了。
他那天聽霍管家說蘇蘇突然暈倒進了醫院,雖然蘇蘇讓他安心工作,但他心神不寧的。當晚等不及接的人來,就跟著押送車隊伍一道離開了。
如果他沒走。
如果他沒下山。
就不會這樣了,面罩下霧氣愈濃,約有淚落下,林青山隔著防護服的手慢慢落在蘇云眠手上,輕輕握住,覺不到真切的,只一句一句聲說著。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都是他的錯。
全部全部都是他的錯。
也該懲罰他。
可為什麼現在重傷不醒的,卻是被他牽連的蘇蘇,不應該這樣的,要是能轉移傷痛就好了,他恨不得現在躺在那里的是他,生命垂危的是他......
聲聲自責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雙手輕輕合抱住的手好像了一下,哽咽聲戛然而止,病房一瞬安靜下來。
林青山愣在那里。
他不敢相信地低下頭,卻再不到任何靜,蘇云眠眼睛也始終閉著,一不睡著。
錯覺嗎?
“蘇蘇?蘇蘇?”
他彎下腰,將臉在蘇云眠手背上,低聲呼喊著:“蘇蘇,你能聽到嗎,蘇蘇,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沒有反應。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他低落著。
又說了幾句話,怕太打擾蘇云眠休息,他松開手便要移椅回去,卻在松手的剎那被輕輕勾住,他整個人僵在椅上,甚至都不敢回頭。
生怕是幻覺。
直到他防護服隔著的手指,被勾著輕輕晃了一下,他才敢回頭,對上了蘇云眠虛弱微睜的眼。
沖他輕輕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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