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芷聽得心口越發沉重，為他們復雜難解的恩怨。

封夜宸恨容君珩把封沅芷一個人丟在那被人糟蹋，沒有回頭去救。

可容君珩又哪里想到那些人跟封家是同伙，還會對封沅芷下手。

他更沒想到自己會出車禍，想回頭去救封沅芷也做不到。

就連封沅芷自己，應該也沒想到會發生那種事吧。

只能說造化弄人，他們都沒有錯。

錯的是上一輩人造的家族仇怨，引起的這一串連鎖反應。

“封沅芷就是那之后去做了試管嬰兒？”

靠在容君珩前，輕聲問。

“嗯。”

容君珩大掌輕著腦后發，落向虛空的黑眸晦暗不明。

“那件事之后的神狀態就很不穩定，嚴重抑郁還會自殘，封夜宸我對負責，跟結婚，我沒答應。之后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姐弟倆都沒在我面前出現過。”

“那場車禍讓我下半不了，一直在意大利治療，三姑擔心霍家以后絕了后，在我做完手后就趕安排我冷凍了子。”

“直到一年多后封沅芷抱著剛出生不久的孩子出現在醫院，坦白是用我冷凍的子做的試管，怕我不信，還驗了我跟孩子的DNA。”

“至于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沉默數秒，阮芷在他前抬起頭，直直撞他深邃冷峻的眸子：

“很你……”

從他和封夜宸的描述中，自己最深的便是封沅芷對他的濃烈。

濃烈到帶著病態。

似疑問又似肯定的一句，讓容君珩眉眼愈加冷沉。

“我不。”

他不帶半分猶豫說出口，語氣堅定。

“是救過我的命，我激，對的遭遇我也深同，但那不是讓我娶的理由。更何況兩家的恩怨在，我更不可能娶。”

“用手段生下孩子想我妥協，我沒追究責任，已經是對仁至義盡了。”

兩家沒有決裂之前，封沅芷藏得很好，對他從來沒有表現出不同之，自己也一直把當姐姐。

直到那件事之后，才發現骨子里對自己的瘋狂與偏執。

四目相對，他眼底凝聚的晦暗冷芒，讓阮芷不再開口。

他雖然沒說，但能覺到，他對封沅芷是有愧疚的。

只是再多的愧疚也被一系列費盡心思的設計磨滅沒了。

“知道是怎麼死的嗎？”

不想再挑起他對過往的復雜緒，容君珩卻看著，薄微扯，著濃濃諷刺，

“引火自焚，在我面前，一把火燒了封家在意大利的房子，還有自己和父母。”

“……太瘋狂了。”

阮芷錯愕，心震不已，半晌才緩過來。

“為什麼連自己父母也……”

“很清楚，的不幸是父母帶來的，那件事之后，那群人一直拿著視頻威脅父母，恨父母不替報仇，任由那些人不停地提醒被侮辱過。”

“再加上就算生下孩子，我仍是拒絕跟結婚，神狀態變得更加極端，認為只有死在我面前，我才會記住一輩子，一輩子活在虧欠的愧疚中。”

阮芷張了張又合上，對封沅芷的極端做法全不知道該如何來形容了。

現在想想，這樣的偏執格，弄出一個跟容君珩完全沒有緣關系的孩子，設計容君珩當親兒子養，一點也不覺得奇怪了。

或許就是故意的，想讓容君珩將來知道真相時，后悔當初拒絕，故意弄個假兒子膈應他。

只是……

真要報復的話，不是應該親眼看到容君珩發現真相那天的震驚，心里才更為痛快嗎？

用自己的死來懲罰別人，不覺得很傻？

人都死了，什麼都看不到，做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阮芷不自覺陷思索。

容君珩吸了口氣，臉頰：

“別想了，你得早點休息，等這兩天解決完容澈的事，跟封沅芷有關的人和事就跟我們沒關系了，我們過好我們自己的小日子，現在乖乖睡覺，嗯？”

阮芷斂起思緒，睜大眼盯著他，被他著臉頰點頭如搗蒜，表示明白了。

容君珩被可的小表逗笑了，沒忍住，起小巧下，重重吻了下香瓣。

“睡覺。”

阮芷心頭滾燙，還沒嘗到他滋味，他便退開了。

一把將頭按在他堅灼熱的前，暗啞著嗓子霸道極了。

阮芷不滿地揪了幾下他前家居服的鈕扣，鼻息間充斥著他上清冽干爽的好聞氣息，漸漸困意襲來，閉上了眼。

*

第二天上午十點，依然是阮芷病房套間外的小客廳里。

與昨天不同的是，霍云川和容司騫夫妻倆都在場。

滿室的人都將目落在鑒定科那位眼鏡醫生上。

其中，容老太太的目格外銳利。

眼鏡醫生很沉得住氣，手指扶著鏡架往上推了下后，眸看向容君珩：

“容生，昨天的鑒定結果出來了。”

容君珩抬了抬下頜：“直接說給老太太聽。”

“好的。”

他拿起兩份鑒定報告，翻開其中一份，

“第一份是容君珩先生與容澈先生的親子鑒定結果，檢測證明，兩人非親子關系。”

隨著他話音落下，容老太太神難看起來，握著拐杖的手指了又。

未發一語，等著醫生宣布第二份結果。

“第二份，是容老太太與容澈先生的緣關系鑒定結果……”

眼鏡醫生看了眼容老太太與容澈，“兩人并無任何緣關系。”

“不可能 ，一定是你搞錯了，怎麼可能沒關系……”

容老太太臉白了些許，瞪大眼不愿相信。

這異常反應一時間讓人有些看不懂。

質疑的到底是容澈跟容君珩沒有親子關系？還是容澈跟之間沒有任何緣關系？

“老太太，我們的鑒定儀和人員都是最先進、最專業的，不可能會出錯。”

被質疑專業能力，眼鏡醫生也沉下臉。

容老太太對他的話充耳不聞，神變得恍惚，里還喃喃著：

“不可能，怎麼會呢。”

那模樣似是接不了事實，被狠狠刺激到了。

“辛苦了，你先出去吧。”

容君珩朝醫生頷首。

醫生面和緩些，留下兩份鑒定結果給容君珩，白袍翻飛，大步離開。

小客廳里空氣凝結冰。

容司騫盯著容老太太的眸深不見底的幽暗，抿一條直線。

容澈深吸一口氣，垂下的眸子抬起，從幾人面上掃過，落定在容君珩淡漠臉上。

“這些年容家對我的養育之恩，我會牢牢記在心里，不管您打算怎麼置我，我都不會有半句怨言，畢竟我上流的不是容家的，卻被容家錦玉食養了這麼多年，我知足了。”

他憔悴的年輕臉龐上滿是苦，朝容君珩深深鞠了一躬才緩緩起。

霍云川與容司騫看著他這模樣，神多了復雜。

“你能這麼想最好。”

容君珩淡聲開口，

“既然跟容家沒緣關系，你還是改姓封吧。你手上現有的資產，容家不會收回，只是從今往后，你跟容家再沒有任何關系，對外我會發布一封聲明，今后你做任何事都與容、霍兩家無關。”

聞言，容澈心底升起一悲涼與嘲諷。

養了這麼多年，就算不是親生子，多也會有些吧。

跟他沒有緣關系，是自己造的嗎？

自己也是害者，一個個都嫌惡他的存在，把他當螻蟻，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