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找我啊?”南鳶轉頭看向漆黑一片的江邊上。
江水拍打岸邊礁石發出“嘩啦啦”的響聲,的心也跟著這些聲音起伏不定。
的眼神晦暗不明的看著遠方,似乎江水中有人影在朝走來。
眼眶有些酸。
閉上眼睛,吐出一口濁氣,南鳶緩緩睜開眼睛,人影隨之散去。
“不可能的。”南鳶自己回答著自己。
不敢再抱所謂的希了,前世無邊的等待,充滿希又失,失又絕的日子已經過夠了。
這輩子,絕無可能再繼續下去。
不允許自己再繼續下去。
“你想出城,我幫了,我們原定的計劃是出了京城便分道,拖到現在已經夠晚的了。”
“利弊條件我都給你分析了,你若是按著計劃來,咱們相安無事。”
“若是你不遵守承諾,我自然也有辦法讓你出不了大雍的地界。”
南鳶看向百裏清,語氣很平靜,沒有任何波瀾起伏,但眼神卻冰冷的如同冬夜的風雪。
隻有一條命,可這船上卻有著幾十條命,尤其是百裏清。
他們費盡心機將百裏清帶出來,眼瞧著就要回到故國了,會為了這麽一點蠅頭小利,就賠上他的命嗎?
百裏清看向南鳶,說道;“南鳶姑娘一直提防著我,用香味沿途做了標記,準備好了若是到時間沒有到想要到的地點,便讓安排好的人報順著這留好的標記抓我們。”
“隻不過南鳶姑娘似乎隻注意你自己留下的痕跡了,是不是忽略了現在你麵前的我了呢?”
百裏清笑了笑,道:“我記得南鳶姑娘頗通醫吧?怎麽?沒有聞到迷香的味道嗎?”
百裏清的話音剛落,南鳶便覺一陣頭暈目眩,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你……”
百裏清看著倒在地上的南鳶,手將椅暗匣裏的迷藥取出,丟進了江中。
他在這邊跟南鳶待了這麽久,迷藥的量不大,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便足夠迷暈南鳶了。
“師父,這人怎麽置?”
在南鳶倒下的時候,賀蘭便從船艙裏走了出來,他看著地上的南鳶,眼神不善。
“這人不是個老實的,回去的途中難保不會再作妖,要我說,直接打斷的手腳,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任自生自滅便是。”
他一路上清除南鳶留下的痕跡可花了不的時間。
要不是師父說不可打草驚蛇,他早就手置了南鳶了。
什麽份,也敢在太歲頭上土?
百裏清收起了和善的麵容,眼神銳利的看向賀蘭,冷冷的說道:“不怕主弄死你,你就手。”
“主?”賀蘭有些沒反應過來,忙問道:“主還活著?”
主不是死在了那場戰役中嗎?
怎麽……
百裏清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的眼神沒有毫的溫度。
賀蘭意識到這些事或許不是他該知道的,於是便閉上了。
“主活著為什麽不跟我們一起回去?”賀蘭還是有些奇怪。
這次他來京城是因為收到了薑頌的消息,說找到了師父,師父況很不好,並且大雍人大肆圍剿他們。
他這才帶人來了京城。
若是知道主還活著,那就不單單是他帶著幾個人來了,那便是重兵境,他們將人出來。
“主有他自己的想法。”百裏清的眼神晦暗不明。
六年時間過去了,很多人的想法都開始發生了轉變。
就像主,這麽多年過去,早已沒了當年的衝與稚,甚至連野心都沒了。
竟想著過那種一眼就能看到頭的憋屈日子,完全忘了當年的雄心壯誌。
不願回到天啟,不願重整旗鼓,甚至都不想承認他自己的份。
他們這次回去是瞞著主的,不然他不會允許他們如此冒險,更不願意他們來劫持南鳶。
但他們已經做了,那便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主對南鳶好像看重,南鳶到了天啟,想必主也會回去吧?
但願如此。
百裏清抬眼看向江麵,江水湍急,波濤洶湧。
船隻飄在漆黑一片的江麵上,緩緩一團影。
……
南鳶醒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到達了冀州,距離邊境隻有不到一天的路程。
馬車搖搖晃晃的行駛在山路上。
坐起,了眉心,腦袋依舊昏沉沉的,似乎有些疼。
“你醒了。”一旁一雙溫潤如玉的手將南鳶扶起來,南鳶側頭,對上了百裏清那張妖豔俊的臉龐。
他的臉蒼白的像紙一樣,但毫不妨礙他的俊。
他的眼睛狹長而深邃,像是黑一樣深不見底。
南鳶想手把自己的腦袋砸清醒一些,手上卻使不上力氣,綿綿的垂在兩側。
“你……”
想說話,嚨幹燥的厲害,說出來的聲音沙啞,扯的嗓子疼。
“喝口茶吧。”百裏清倒了杯茶遞到南鳶的麵前,勸道:“要是難可以睡一會,再睡一覺,我們就到目的地了。”
南鳶有些氣惱,手將茶杯打翻。
茶杯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茶水灑在百裏清的袖上,染髒了半截袖子。
百裏清倒是沒有生氣,重新倒了一杯茶,送到了南鳶的邊。
“喝點吧,沒必要跟自己較勁。”
像是想到了什麽,他又說道:“茶裏沒下藥。”
“若是我想下藥,直接點迷香,讓你一直睡下去便好。”
南鳶的腦袋昏昏沉沉的,眼皮沉的厲害,隻能半依靠在車廂的一側。
的視線漸漸模糊,腦海裏一片混沌,本想不清楚百裏清在講什麽。
百裏清看著南鳶的模樣,也知曉中的筋散會讓人頭腦發沉,渾無力。
他也不強求,將茶水喂給,說了句:“咱們是自己人,我不會害你的。”
“不不會害你,你上被人下的噬心散,等回到了天啟,我也會讓人給你解開。”
“你在天啟會比你在大雍自由的多。”
車廂裏又恢複了平靜,南鳶靠著車壁,慢慢的又陷了昏迷。
這次昏迷的時間比上次短了一些,醒來的時候外麵正是傍晚時分。
睜開雙眼,目是一片陌生的環境。
暗的山,隻有中間生了火堆,周遭的空氣都彌漫著一的味道,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耳邊傳來談聲,深深淺淺,聽不真切。
那些人好像發現醒了,遂停止了談。
百裏清走到南鳶邊,看向,解釋道:“荒郊野嶺的,條件艱苦,實在找不到客棧,隻能是將就一晚,明早我們就啟程,到了天啟的地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南鳶看著他,手指向後索,到一塊尖銳的石頭,的攥住。
被尖銳的石頭刺破皮所帶來的刺痛,微微喚醒了一些神智。
南鳶不搭理他,百裏清也是有眼的,不多說什麽,轉著椅走了。
南鳶握著石子,靠著疼痛清醒。
不能再昏睡下去了,不然到了天啟的地界,就再也逃不了了。
必須要清醒,隻有清醒著,才能找機會逃跑。
夜漸深,火堆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跳的火苗映照在南鳶的臉上……
後半夜的時候,周圍人都進了睡眠,南鳶掙紮著從地上坐起來。
借著月打量了四周一圈,小心翼翼的移腳步往口挪。
“南鳶姑娘,逃跑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忽然,背後響起了一道悉的聲音。
南鳶轉過頭,看見百裏清正在後打量著。
他的角噙著笑意,那雙狹長的眸子裏閃爍著幽。
很快,四周的人便都醒了,賀蘭手將南鳶重新拖回裏。
“放手!”南鳶力的掙紮著,可的力氣本抵擋不了賀蘭。
眼瞧著就要被重新帶回,隻聽“嗖——”的一聲,一支利箭破空而來,直賀蘭的肩胛骨。
他瞬間瞪大了眼睛。
躲?
那就徹底失去了控製住南鳶的機會。
不躲?
看這箭的力道,這條手臂他是別想要了。
幾瞬思考,賀蘭一把推開了南鳶,側朝一旁躲去。
南鳶被推了個踉蹌,本就中了迷藥,上綿綿的沒有力道,被這麽一推,整個人就要朝著參差不齊的石壁上撞去。
閉了眼睛,準備生生承這一下,可預期的疼痛並未降臨,腰間一,整個人落一個悉的懷抱裏。
清冽的氣息爭先恐後鑽進鼻尖,南鳶睜開眼睛,抬眼看去。
目的是他致絕倫的五,濃卷翹的睫下是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薄輕抿,瓣微抿一道漂亮的弧度,似乎是因為擔心的安危而抿的死。
那樣的神,是南鳶從未見過的。
愣了一下。
顧景珩,怎麽來了?
他怎麽會來呢?
是看錯了罷?是出現幻覺了罷?
顧景珩不可能來的,不可能。
心裏想著他不可能來,可是眼眶卻止不住的酸,有淚珠兒從眼眶中滾落出來。
出手,想去他的麵頰,想去確認真假。
“乖乖,了不苦吧?”顧景珩低下頭,用額頭輕輕蹭著的額頭,寵溺的語調,讓人覺得恍惚。
南鳶不敢相信,眨了一下眼睛,眼淚更加洶湧了。
這不是幻覺,沒有做夢,這一切都是真的。
顧景珩來了。
他真的來了。
懸在空中的手不敢再進半分,周圍的一切好像都靜止了。
南鳶什麽都聽不到了,周圍的風聲人聲廝殺聲都沒了,隻剩下震耳聾的心跳聲。
“孤在。”
“孤來了。”
“孤是真的。”
顧景珩握住南鳶的手,在自己的側臉,一雙桃花眼溫如春日暖,仿佛可以融化掉冰雪。
南鳶呆愣著,隻有眼淚不住的往下流淌。
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來,隻覺得心底有一團火在燃燒,燒的心都跟著疼了。
以為和顧景珩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他會在京城做他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會遠離京都,永生不見。
可是他來了,他竟然追來了。
為了嗎?
真的隻是為了嗎?
南鳶不敢相信,也不敢問,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這個男人,了兩世,也曾恨過他,怨過他。
可現在竟然舍不得他了。
顧景珩把南鳶拉進自己懷裏,將上的大氅擁在南鳶上。
他的作很細膩,生怕弄疼。
“阿鳶,不怕了,孤來了,不會有人傷害你了。”顧景珩將下顎抵在的頭頂上,低沉的嗓音緩緩傳來。
他上有著淡淡的龍涎香,混合著他上獨特的氣質,將南鳶完全籠罩。
“快跑!”
兵接的聲音逐漸清晰起來,周遭響起了各種聲響。
南鳶回過神來,想要從顧景珩懷裏退出來,看看周圍的形。
可是卻被顧景珩按住了腦袋,在懷裏不準抬頭。
“乖,不看這些髒東西。”
顧景珩將南鳶打橫抱起,溫暖的大氅將南鳶整個人裹住,看不到周圍的況,隻能依偎在顧景珩的膛上。
腥氣開始彌漫開來,顧景珩了一眼周遭,冷聲道:“除了百裏清,一個不留。”
說罷,抱著南鳶,大踏步的朝山下走去。
強撐了許久的南鳶終究是抵不過迷藥的藥,在顧景珩的懷裏沉沉睡去……
再睜眼的時候,南鳶發現自己於一泓溫泉之中。
周圍白帳幔飄,霧靄蒙蒙宛若仙境。
而此刻,竟然是一不掛的依靠在某個男人的懷裏,他的手臂還搭在的纖細的腰肢上。
“啊!”
南鳶大驚,急忙要從水裏爬起來,可卻被一巨大的力道扯回了水裏。
“阿鳶,別。”
南鳶抬起頭來,對上的是顧景珩溫潤含笑的眸子。
見到是顧景珩,堪堪鬆了一口氣。
不過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況,滿臉紅,想要扯過衫蓋在自己上。
“你……我……我服呢?”一句簡單的話,是說了半天也沒有說清楚。
顧景珩勾淺笑,他的手指在南鳶的腰間挲著,一本正經的說道:“孤邊沒帶大夫,不知道怎麽解除迷藥的藥,這溫泉水能讓迷藥藥揮發的快些,服會阻礙藥效的揮發,孤便除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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