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依然站在無邊云海之中，眺著遠天空高懸的鏡子。

因為，他又一次凝聚重失敗了！

原本在他想來，自己無法滿足自己的，凝聚出妄神重，那發掘出自己的良心，順應天道規則，凝聚真律重，應該會簡單許多。

但沒想到，還是不行！

幻境之中，他因為不忍炸開莽山，泄洪灌姜村，猶豫良久，錯過了最佳時機，導致最終洪峰沖毀堤壩，將他連同下游百萬生靈一并吞并。

姜云緩緩閉上了眼睛，心中不有了些茫然。

他當然知道，凝聚重，絕對不會簡單，但卻也沒有想到，凝聚重，還需要違背自己本尊的堅持！

其實，對于其他生靈來說，凝聚重，未必會有這麼難。

但姜云和其他生靈不同。

姜云從懂事開始，心中堅持的就是守護！

守護爺爺，守護姜村，守護問道宗，守護山海界，守護赤鼎生靈……

隨著守護的對象一再增加，守護為了他所修行的大道。

但是，守護大道和他生來就備的基本，道德良心，卻又相互沖突。

因此，如果姜云真的僅僅為了凝聚重，就背離了自的堅持，那很可能會影響到他的大道，甚至是他未來的路。

這點，姜云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而這也是他會連續失敗的原因！

沉默良久，姜云睜開了眼睛，眼中出了決絕之，一字一句的道：“反正，那只是幻境，一切，都是假的！”

話音落下，姜云又一次的抬腳，站在了左邊的那條石階之上。

“小怪，對不起！”

伴隨著抖的道歉之聲，八歲的姜云，為了能夠活下去，終于親手殺死了自己年唯一的朋友。

小怪從始至終都沒有毫的反抗，就是用充滿哀怨的眼神，注視著自己的主人，直至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哈哈，這就對了，天大地大，什麼都沒有填飽自己的肚子大！”

而就在這時，先前的聲音再次響起。

小怪的突然炸開，從其竟然走出了一個紅子。

子的相貌，型都和八歲的姜云，一模一樣。

不同的就是，子的眼中閃爍著紅，臉上還帶著得意的笑容。

子手，一把從小怪的拽出了一團模糊的，遞到了姜云的面前道：“吃！”

此刻的姜云，已經是在瀕死的邊緣，所以，他本都沒有來得及去問對方的來歷。

他的目只是看著對方遞到自己面前的，猶豫了一下之后，接了過來。

接著，姜云強忍著不適，混合著眼淚，終于吃下了小怪的，喝下了小怪的。

當肚里有了食，的寒意也被滾燙的鮮驅散了不之后，姜云終于抬頭，看著這個和自己長得一樣的子，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子咧一笑道：“我是你的，你也可以稱呼我為妄神種。”

“其實，我就是你，你殺了小怪，讓我出現。”

“從現在開始，我就會跟著你，只有你能夠看到我。”

“如果你好好表現，那有朝一日，我就會為你的——妄神！”

妄神種，妄神！

幻境中，只有八歲的姜云，本不知道什麼是妄神種，什麼又是妄神。

他甚至都不再理會對方，開始理小怪的尸。

掏出，藏在上，又取出骨頭，最終將小怪的皮牢牢的裹在了自己的上。

手握骨頭，姜云輕聲的道：“小怪，我們回家。”

姜云用小怪的骨頭當了工，一點點的那堅的壁之。

就這樣，他終于功的爬出了這個。

;而當他低頭看向時，不但沒有了那個妄神種的影，就連滿地的污，也被飄落的白雪給掩埋了起來，沒有留下一的痕跡。

但姜云知道，自己的心中，從此多了一抹揮之不去的紅。

說來也怪，當姜云腳步蹣跚的離開了之后，天空突然放晴，大雪停止了飄落。

這讓姜云終于辨明了方向，找到了回村的路，急忙興沖沖的向著村子趕去。

一天之后，姜云便順利的回到了村子。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村民的溫暖和關切，而是毫不留的咒罵和劈頭蓋臉的棒石子。

“他們都死了，你竟然還有臉活著回來！”

“都是你，是你害死了爺爺，害死了穆叔他們。”

“我早就說過，你是個怪，你的到來，只會為我們村子帶來災難，現在應驗了吧！”

“你竟然連小怪都殺死了，你這種人，本不配待在我們村子里，不配活在世上。”

“殺了他，讓他替我們死去的親人陪葬！”

聽著這些咒罵，再看著村中廣場之上擺放著的一殘缺的尸，姜云整個人頓時如遭雷擊，愣在了那里。

爺爺，穆叔，他們竟然全都死了！

功回家的喜悅，在這一刻瞬間煙消云散，被無盡的悲憤所取代。

姜云本沒有心思去和村民們解釋，爺爺他們并不是因為自己而死，而是死于狼群的襲！

“爺爺！”

一聲悲呼之后，姜云任由棒石子敲打在自己的上，踉踉蹌蹌的沖向了爺爺的尸。

沒有爺爺，就沒有活到現在的姜云！

這些年來，爺爺是頂著全村人的反對，執意收留了姜云，將姜云養長大。

可是現在，爺爺竟然死了！

“爺爺！”

姜云撲在了爺爺的尸之上，拼命呼喊著爺爺。

但周圍的咒罵聲更加的劇烈，揮舞的棒，飛翔的石子，更多的落在姜云的上，打的他遍鱗傷，口吐鮮。

這個時候，姜云終于想起來了為自己辯解道：“叔叔嬸嬸，爺爺他們不是因為我……”

可惜的是，眾人本就不聽他的解釋，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語。

“就是你非要跟著他們去打獵，他們為了保護你，所以才死了！”

“打死你，給他們陪葬！”

棒如同雨點般，無的打在姜云的上。

有一棒，更是重重的砸中了他的腦袋，讓他頓時頭破流，整個人栽倒了下去，奄奄一息。

就在姜云以為，自己今日必定會被活活打死在這里的時候，他的眼中，忽然看到了那個紅子。

果然如同對方先前所說，除了姜云，再無人可以看到他。

因為，他就蹲在姜云的面前，臉上依然帶著得意的笑容，眼中泛著。

而所有的村民完全無視他的存在，繼續毆打著姜云。

妄神種看了姜云一會才笑著開口道：“恨嗎？”

“放我，染此村，殺了他們，還你一個清凈！”

聽著對方這冷漠的話語姜云的心，劇烈的抖了起來。

恨嗎？

恨！

可是，因為這點恨，就要殺一村之人嗎？

雖然他們從來沒有將自己當村中的一員，但如果沒有他們，單憑爺爺一人，也不可能將自己養長大。

他們對自己同樣有恩。

更重要的，他們中有不，都是爺爺的親人。

然而，如今，自己卻要殺了他們嗎？

姜云搖頭，爺爺死了，小怪死了，自己活在世上也沒有了意義，不如就以死明志，也算是償還了他們的恩了。

但就在姜云想要直接開口拒絕的時候，他忽然看著妄神種道：“這次，你是我的什麼？”

妄神種咧一笑道：“尊嚴之！”

尊嚴，竟然也是一種！

姜云緩緩閉上了眼睛，良久之后，他抬起沉甸甸的手掌，了上小怪的皮。

然后，他從咬住的牙齒中，出了一個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