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綏對上顧父的視線，也看出他埋在眼底深沉的不悅。

心里細細琢磨計較著。

他太了解顧家的行事作風，以及他們家每個人的子。

他剛剛駁了柳令儀兩次面子，既然現在顧父開口了，不論是看在兩家世的份上，還是看在顧父的份上，這個面子他得給。

免得他們顧家把這筆賬算在孟笙上。

這種事，顧清瀲做得出來，他的這位柳姨，柳令儀同樣也做得出來。

他作勢掃了眼腕表，淡淡應下，“好。”

柳令儀在旁邊松了口氣，他能再去看阿瓷，況就不算差。

也沒計較剛剛他在孟家面前落面子的事了，而是笑道，“阿瓷要是知道你來了，肯定會很高興的。”

裴綏并沒接話。

顧父在旁邊看著，擰著的眉頭一直沒有松開。

有些不喜裴綏的反應和態度。

等電梯時，他又隨口問道，“聽說你大哥因為要收購申城一家科技公司和申城的褚家對上了？”

申城褚家？

他知道顧家涉獵的生意都是圍繞文壇上的。

怎麼會知道他大哥要收購一家科技公司？

裴綏眸微斂，也皺了下眉，“家里公司上的事都是我大哥打理，我并不了解。顧叔您是從哪知道我大哥和褚家的事？”

裴家名下的所有公司產業，他和綏行律師事務所只占了一個法律顧問的名頭。

其余的，他都沒參與。

也對行商不興趣。

顧父聞言，知道這是來自他作為律師的敏銳，也沒計較。

只說道，“我準備開一個文學小說網站，正找人合作中，偶然間聽萬家的人說的。”

萬家和褚家有姻親關系。

他雙手背在后，提醒道，“申城褚家向來善用臟手段，你讓阿昱小心些，別著了他們的道，也小心他們報復。”

裴綏指腹輕輕挲著，申城首富褚家的名聲早已在全國如雷貫耳了。

黑道起家，金盆洗手后，十六年的功夫，一躍為申城首富。

將申城其他豪門得死死的，這里面用過的臟手段是不計其數。

“多謝顧叔提醒，我大哥自接管裴家產業已有十二年之久，我相信他自有決斷。”

顧父看他一眼。

看他并不打算手，也明白他意不在商，但心里難免有些惋惜，裴家那麼大的產業，至有八都要是裴昱的了。

可惜啊。

如果裴家現在是他當家做主的話，那對他們顧家來說，利益可以最大化。

偏偏，裴家這倆兄弟，是一個比一個不好說話。

兩座冰山似的，不近人。

他下心底的思緒，點點頭，“你和阿昱都是我看著長大的，你爸去世后，裴家就只有你們兄弟倆相互扶持著，所以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褚家那樣的小人。”

裴綏頷首，神自然，“我明白。”

電梯很快抵達16樓，兩人沒在說話。

病房里，保姆正在伺候顧瓷洗漱，這些天在醫院的修養和治療，顧瓷的確實恢復了一些。

聽到門外的腳步聲，便猜到是父母來了。

走出房間迎上去，便意外看見走在父親后的男人，當即愣了下，隨后出抹和清淺的笑。

“爸，媽，阿綏，你們來了。”

柳令儀先沖過去扶住，笑著道，“剛剛在樓下到了阿綏，就一塊上來了。”

對他給孟笙送早餐的一事，只字未提。

顧瓷的氣仍舊有些蒼白，但不像上回來看時那般孱弱了，上也有了幾分。

坐在沙發上，對裴綏笑道，“謝謝你來看我，阿綏。”

裴綏順口問，“最近怎麼樣？”

顧瓷抬手了自己的臉頰，莞爾說，“好的，可能是醫院治療效果不錯，我這幾天睡眠也好了不，

心臟的力還減輕了些，我想，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

柳令儀在旁邊嘆息，“出什麼院？你現在胃口一點也沒提上去，才幾天的功夫，看你瘦得，快先吃點東西。”

一旁的保姆很有眼力見地把他們夫妻倆帶來的保溫桶打開，倒出里面的湯和粥，遞給顧瓷。

顧瓷接過，有些無奈，“媽，我腸胃弱又不是這兩天的事，慢慢養就是了，您別太擔心了。”

說著，看向裴綏，見他神淡淡，沒有任何波瀾。

抿了抿，輕聲問，“對了，阿綏，杜姨說過兩天裴要回來了，是真的嗎？”

裴綏輕掀眼皮，深沉的眸子似是在問怎麼知道的。

這件事只有他們裴家人知道。

顧瓷便解釋了一句，“早晨打針的時候，我接到杜姨打來的電話，說崔伯母不適，又病倒了，可惜，我現在這副也無法過去看。”

裴綏眉頭蹙起。

崔雪蘅不適的事他確實不知道，以往小病小痛的，裴家的人也不會告訴他。

畢竟都知道他們母子倆有嫌隙，他也并不關心崔雪蘅的如何。

知道他不會接話，顧瓷又問，“裴什麼時候回來？”

裴綏回，“過兩天。”

顧瓷又問，“我前兩次去裴家，聽說裴本來過年就要回來的，因為有恙才推到如今，現在裴的怎麼樣了？”

“好。”

顧瓷舀了一勺細膩的瘦粥，似是聊家常一般，莞爾笑道，“那就好，也讓我放心一些。等我出院了一定要去拜訪老人家，好多年沒見了。”

裴綏也就淡淡應了幾句，看上去興致不高。

幾分鐘后，他掃了眼腕表上的時間。

從進病房開始，到現在已經有十分鐘了。

那就差不多了。

他出聲告辭，“律所那邊還有事，顧叔，柳姨，我先走了。”

“這就走了啊？”柳令儀一愣，下意識看了眼顧瓷，笑道，“行，你律所事向來多，去忙吧，后面要是有時間，多來醫院看看阿瓷。”

“媽，我現在也不要了，別打擾阿綏的工作。”

顧瓷拉住柳令儀，對裴綏和說，“阿綏，你別聽我媽的，我現在好多了，工作要。”

裴綏沒應的話，只和顧父微微頷首后，便轉離開了病房。

看著他離去的影，顧瓷緩緩收回視線，又喝了兩口粥，就沒什麼胃口了，將碗放下。

“不吃了？”柳令儀問。

“嗯，吃飽了。”

“你這才吃了多？湯也一口沒喝，再吃點。”

顧瓷無奈推開遞過來的湯碗，“媽，我真吃不下了。”

“你啊。”柳令儀嘆息一聲，有些氣惱地問，“這樣不爭不搶的，阿綏什麼時候才能回心轉意？又能落得什麼好？

你知道我和你爸為什麼會在樓下遇到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