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過霆淵！”

陸明哲撐起已經染的，眼神空又決絕，“求你了，維安，放過你弟弟，也放過你自己。”

但他話音剛落，陸唯安的笑聲就扯得更加癲狂。

“放過他？”

“你讓我放過他？憑什麼？我放過他，你們誰又肯放過我？”

他一步步近，槍仍然死死攥在手里，臉因憤怒而扭曲：“你心疼他啊？陸明哲，你終于裝不下去啦？”

“你不是說，你心里只有我一個兒子嗎？你不是說，你從來沒有把陸霆淵當做你的兒子嗎？那你現在為了他，向我求，又是怎麼回事？”

“你說我一錯再錯？我從出生就在錯里，錯在一開始就姓陸，錯在我媽沒資格做你的老婆，錯在錯了人，上了你這個渣男！”

陸明哲臉極度難堪，蒼白到毫無，他想張口說些什麼，卻被陸唯安的聲音打斷：

“你知道我小時候最怕你不讓我進主臥嗎？我怕你嫌我不干凈。我那時候多乖啊，績比陸霆淵好，球也踢得好，畫也畫得好，鋼琴也比他彈得早。”

“可別人怎麼說我的？他們說，我只是你婦生下來的雜種，是骯臟的私生子，以后陸氏的繼承人，只有陸霆淵。”

“這對我公平嗎？你把我生下來之前，有沒有問過我，愿不愿意做你的私生子？憑什麼我就要盯著私生子的份，永遠矮陸霆淵一頭！”

陸唯安聲音哽咽，瘋笑之后只剩悲哀：

“就算你說要把陸氏給我，可別人怎麼看我？他們覺得我了本該屬于陸霆淵的東西，他們認為我不配得到屬于我的一切！”

“不管我多優秀，在外人眼里，我始終，永遠，以后也會一直是，見不得的私生子！

陸明哲紅著眼，滿臉皺紋繃著，仿佛著滿的罪：“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個好父親，我也對不起你媽……但我一直，只把你當做我兒子，我想過要給你一切……”

“那你為什麼，還要生下陸霆淵？”陸唯安猛地怒吼，“不是只有我是你兒子嗎？那你為什麼還要再生他？”

“如果不是你貪圖許家的錢，我媽不會死，我也不會為私生子。都是你，都是你的錯，是你害我我媽，也害了我！”

陸唯安一邊吼著，一邊突然用力，一把推開陸明哲！

“你滾！你沒有資格管我！”

“你他媽本不配讓我住手！”

推搡之間，陸明哲子一歪，踉蹌地倒向甲板邊緣。

“爸……”陸維安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驚呼出聲。

但已經來不及了。

陸明哲撞上圍欄，重重地摔在甲板上，一口哇地噴了出來。

他本來就中槍，虛弱無比，此刻到重創，更是支撐不住。

從欄桿翻過去的瞬間，雙手下意識去抓甲板。

指尖只在甲板上停留了一瞬，就徒勞地松開。

整個人如破敗的沙袋，重重地跌海里，濺起不小的浪花。

“爸——”

陸霆淵心復雜地開口，同時手遮住了小布丁的眼睛。

回答他的，只剩下歸于平靜的海面。

陸明哲已經不知所蹤。

……

與此同時，另一邊。

紀清苒瞞著姜瑤，獨自去找了謝知衍。

站在門口，形抖，眼神抑著怒火。

門打開的剎那，謝知衍沒想到是，等看清楚來人，眼前忽地一亮。

“清苒？”

他眼底倏地亮起來，語氣里不自覺帶上了溫和擔心：“你怎麼瘦了這麼多？最近是不是沒有好好休息？”

他手一，想的手腕，紀清苒卻冷冷地后退半步。

躲得干凈利落，意圖明顯。

“你怎麼了？”謝知衍一愣，有些詫異地看著，“怎麼才幾天不見，你就對我這麼生疏了？”

“別我。”紀清苒紅著眼，眼神很冷，“你最近……見過陸唯安嗎？”

謝知衍皺起眉頭：“什麼意思？”

紀清苒哂笑：“你不是應該先說‘沒有’嗎？”

“你不是應該驚訝地反問我‘我怎麼可能認識陸唯安’嗎？”

“可你沒有。你第一反應是問：什麼意思。”

一步一步上前，眼中滿是痛意和恨意：“說明你見過他……或者你心虛。”

謝知衍的呼吸微，終是沒有說話。

“你把小布丁藏哪了？”紀清苒近，眼神鋒利。

謝知衍出一句：“清苒，這種時候，你更要冷靜。”

“冷靜？！”

突然發，一掌打在謝知衍臉上，淚水不控制地掉下來：

“我怎麼冷靜？”

“你告訴我，我怎麼可能冷靜？你把我兒子從我邊抱走，讓我以為他早就死了。然后你告訴我，你領養了一個孩子，讓他我媽媽！”

“你讓我依賴你、信任你，甚至謝你！可實際上呢？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和小布丁分開這麼久。“

“你憑什麼走我兒子，憑什麼不告訴我他是我的孩子？”

“你憑什麼騙我那麼多年，又對我這麼好，讓我對你……連恨都恨不起來？”

謝知衍滿面痛苦，眼底是苦的懊悔：“我沒想過傷害你……我只是……只是……”

“只是想要一個孩子，然后選中了小布丁，對嗎？”

紀清苒冷笑，“為什麼？為什麼偏偏選中小布丁？”

謝知衍咬不語。

紀清苒手指攥，幾乎指節發白，眼里芒晃了晃，跟著克制著緒說：“是因為，我長得，像你姐姐嗎？”

謝知衍猛地抬頭，詫異地看著。

紀清苒卻篤定了：“所以，你對我好，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出手幫我，都是因為我長得像你姐姐，是不是？你選中小布丁，也是我像你姐姐！”

哭出來，幾乎聲音嘶啞地喊出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小布丁那是我的孩子，是我的！你毀掉了我能抱住他、親吻他、陪他長大的機會！你毀了我作為一個媽媽，可以到的最大的快樂！”

謝知衍閉著眼不敢看。他喃喃道：“對不起……”

“別跟我說對不起！“紀清苒死死看著他，聲音決絕，“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