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麼呀，阿亭難得回來一趟，收起你那套來。”聽到訓斥聲趕過來的程雅嵐手里還端著熱騰騰冒著煙的糖蛋。

“我是他老子，我就看不慣他這副樣子。”盛國邦橫氣十足。

程雅嵐拉著陸松亭去沙發上坐，手里的糖蛋遞給他，“飯菜還沒好，你先吃個糖蛋墊墊胃，別和你爸計較。”

陸松亭接過了手里的白瓷碗。

程雅嵐進盛家很多年了，記憶中其實是看著自己長大的，只不過后來份變了，來了盛家，替代了母親的位置。

不喜歡是真的。

但討厭不至于。

因為程雅嵐確實做得無可挑剔，就像是現在，即便是盛國邦西裝筆，依舊穿著樸素，盛家的傭人不多，自己打理了整個盛家上下，要是放傭人堆里，也不突出。

只是的樣貌比起母親的艷麗，更為寡淡清冷，他并沒有見過程朔的父親，所以知道程朔很像。

讓人討厭不起來是因為他們都付諸真心。

可母親的刺兒橫在了自己和父親之間，陸松亭清楚他剔除不掉。

記得母親的并不只是陸松亭。

“阿亭，吃好了，就去給你媽媽上香，我去和說過了，你回來，定是高興的。”程雅嵐代一句。

陸松亭知道不是表面做做功夫想要討好他。

母親的佛龕一直都在打理。

糖蛋很甜，程雅嵐知道他喜歡吃甜食，給他特意做的，他也看得出來。

他默默把一碗糖蛋給吃完了，程雅嵐見他吃完，就去接過了碗筷，“快去吧。”

陸松亭起，往小洋樓的方向走去。

“媽，我去廚房幫你。”程朔一般不手盛國邦和陸松亭之間的事，所以這樣的氣氛下，他不說話。

和陸松亭認識二十八年，從他出生就認識，在盛家十年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心里早就明了了。

即便他現在是弘盛的繼承人，他很清楚自己和母親在這個家里，只是寄人籬下的過客，但如果沒有盛國邦和陸臻，或者他們連寄人籬下的資格都沒有。

這一路，更委屈的是陸松亭，他只想要把所有最好的都給他。

沒有人理解，他失去母親失去的是什麼。

“等會兒吃飯的時候，不許說他了，你不想要兒子嗎，如果你不想要的話，我一定和臻臻說你沒有照顧好你們的兒子，讓不能放心。”程雅嵐橫了他一眼。

“雅嵐，你看看他那樣子……”盛國邦一副恨鐵不鋼的樣子。

程雅嵐立馬護犢了起來，“他怎麼了，他長得好，工作也好，我可看了嘉仁醫院最年輕的副主任醫師，還不到三十歲，不比盛總派頭小，就是你找他看病，還要提前預約號的，懂不懂？”

“小朔，你看看你媽，就知道維護他。”

“盛爸，媽說得確實是事實，他一周就兩天排班門診，號是固定要提前預約的。”程朔清了清嗓音附和。

程雅嵐忍不住笑了出來，“你看看，我說得是事實，不就是他沒看上你的家業麼，這人有自己的追求不好麼。”

“你就寵著他好了。”盛國邦被程雅嵐懟得無話可說。

“我就是寵著他，全家都要寵著他，他這麼厲害，就是臻臻的驕傲，是我們家的驕傲啊。”程雅嵐引以為傲。

雖然清楚陸松亭和自己有著很遠的隔閡，但愿意相信，他們互相是沒有任何敵意的。

只是因為不知道如何去表達。

也一樣。

母親的地位一直都在孩子心里，無法替代，也不用替代。

“我的干鍋塊要糊了，我去瞧瞧去。”程雅嵐忙著去廚房，程朔也跟過去幫忙了。

兩人在廚房忙活了半天。

陸松亭也從小洋樓里回來了。

“剛好，要吃飯了，快去坐。”程雅嵐喊了一聲。

陸松亭站在餐桌一旁，看盛國邦去主位上坐好之后，他才座。

陸松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他與主位之間還空著一個位置，沒有人坐下來。

程雅嵐與程朔坐在客人位上。

多年來如此。

以前陸松亭以為程雅嵐就是做做樣子的，直到有一次，他是突然回家，才看到程雅嵐和盛國邦兩個人的時候，也空開那個位置。

在這個家里，程雅嵐和程朔自我認知里把自己當為外人。

盛國邦在被教育過后，倒是沒有提起不愉快的話題，只是吃飯吃了一半，提起了一句，“我前些日子去看你外公，他提到了你找對象的事，你程姨之前給你做了介紹，聽說你對對方也不滿意，你什麼個想法？”

“你也別催他了，阿亭還比小朔小呢，小朔還沒找呢，你催他做什麼？”程雅嵐攔下了他的話。

“你以為我不想催小朔，兩個人都有問題。”盛國邦看向了程朔，“小朔也是，兩個人都可以安排起來了，盛家也該辦喜事了，趁著我們還年輕帶的，我退休也沒什麼事做，幫你們帶帶孩子還是可以的。”

盛國邦是為數不多，到年紀就退下來的富商。

程朔管理弘盛已經步正軌，他就退下來，一來是為了保重，二來也不想要給程朔力。

“嗯。”

在所有人都以為又要發戰爭的時候，陸松亭居然在結婚這個話題上和父親的想法達了一致。

上一次兩人意見相同，都追溯十年前了，都想不起來的地步。

后面所有的事，都是南轅北轍，你這樣說，我偏這樣做。

“你瘋了。”程朔給他使了一個眼，撞了撞他的手臂，低聲道。

陸松亭朝著對面的程雅嵐頷首，并且拿起了手里果杯，“程姨，和你道歉，之前因為臨時加了個手，沒能去您安排的相親，讓程朔替我去的，好在對方也是沒有空，也沒有去，所以請您再為安排一次。”

坐在陸松亭對面的程雅嵐愣了愣，旁的程朔更是驚掉眼珠子。

今天是掛什麼西北風，還是太從西邊出來。

陸松亭主要求去相親。

他不是很排斥相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