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方明很了解,“特地回家獻勤兒,別是又缺錢花了?”
簡靜下意識地就要說不是。但一想這是個敲竹杠的好時機。
“人活著哪有不缺錢的?撐罷了,”簡靜的手在拉桿箱上來回抵,低著頭,聲音也微弱,“前兩天我瞧上一項鏈,不過就是重了點,我就買不起了。”
簡方明問,“哪一條,你發我手機上,我給你買。”
“不用了,哥。”
簡方明意外于的懂事,“怎麼還跟我客氣起來了?”
“不是,我想說,你直接轉賬給我就,我想買的不止一兩樣。”
“......”
簡元讓聽見樓下的對話聲,他趕過來,摘下老花眼鏡,“你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我的家,我還不能回來了是吧?”簡靜大聲說。
簡方明料想他們父倆有話要說,起辭行,“二叔,那我就先回去了,還要安排明天的行程。”
簡元讓到底心疼侄子,“這點小事。用你安排什麼?回去休息,讓書們去忙。”
簡靜把手里的箱子給淑姨。指了下樓上,“把臥室收拾一下,我也睡了。”
“才幾點?離睡覺還早呢!你先跟我過來。”
簡元讓揪著往客廳里走。
簡靜一屁坐上沙發,“干什麼?有話就快點講呀,我真的困了。”
簡元讓滿臉擔心,“明天就是除夕,你這時候回娘家,我才要問你,到底想干什麼?”
簡靜盤著開始瞎編,“我想陪你回老家去,盡點心。簡家村頭冒青煙了,才能出你這麼個大人,多顯揚名一事兒,難道不值得我回去這趟嗎?還是你怕我搶了你風頭。”
“打住。來這套。”
簡元讓懶得聽瞎扯。
他說,“是不是和姑爺鬧矛盾了?”
簡靜很快否認,“沒有,好著呢,好到不能再好。”
但簡元讓顯然不信,“我不管你們小年輕怎麼吵架,退一步說,他周晉辰......”
“爸爸。”
簡靜忽然了他一聲,讓他沒辦法再往下說。
簡元讓停下來,“你有什麼高見?”
簡靜開始發揮胡說八道的功力,一本正經的,“你退了,這麼嚴重的事兒,怎麼能只退一步來說?說要退一萬步。”
“......”
“既然選擇了要退,你總要拿出點誠意來。我建議你下次,直接以年為單位開始退。現在勸人的話,最是這個數起步的了,要不然還不如不退。”
“......”
簡元讓就那麼愣在那兒,半天沒反應過來。不知道在說什麼東西。
簡靜攤了攤手,“談話結束了吧?我可以上樓了。”
起拍拍爸的肩膀,“早點睡,你不是小伙子了簡主席。”
馮瑜在一邊看得著急,“你怎麼就讓上去了?”
簡元讓了自己的腦袋,“真是老了,被這麼一打岔,我不記得自己要說什麼了。”
“......”
第26章 老頭
簡靜上樓, 很久不回家住,但淑姨每天都帶人打掃,一周換一次床品,倒也潔。
床頭放著一本《裴篇》, 哲學里經久不衰的命題, 有關生與死的討論,蘇格拉底的學生裴, 回憶自己與老師的最后一次對話, 在蘇格拉底獄中臨刑服毒的前夜。柏拉圖以他的口吻記述下來, 容晦又艱深。
簡靜花費三個晚上,很認真地讀完。那時還沒和周晉辰結婚, 每次去吃飯,都要備足功課。
一想到這些努力, 簡靜了下自己心口,“這都是你罪有應得,靜靜。”
然后用力一揚手, “啪嗒”一聲, 這本古希臘哲學經典掉在了地上。
簡靜在家睡了個好覺。
是從不帶著心事眠的,周晉辰弄得再煩, 上了床,眼罩一戴, 就把他給拋開。
次日早晨,被樓下的靜吵醒。
淑姨輕手輕腳地推門,進來后也沒敢高聲, 倒是簡靜一骨碌坐起來, 帶著起床氣問,“誰啊!一大早的就不消停。”
“是姑爺來了。”
簡靜一只手扶上脖子, 轉了轉,“你說誰?周晉辰?”
大過年的葉家想必客人不。他不去陪他姥爺,聽人吹捧,那些下屬朝拜,跑這兒來干嘛?
“對。正和先生太太吃早餐呢,先生催你下去,”淑姨招手,讓候在門外的傭人把架推進來,“靜靜,這些服都熨好了。”
“謝謝淑姨。”
簡靜洗漱好,考慮到是去祭祖,也沒有挑鮮亮的服,只拿了套灰的窄腰格子小西裝套。在家沒找到高領,脖子上的痕跡遮不住,只好穿件方領的針織衫。再挑出黑白相間的小方巾,繞一圈系上。
下樓時,簡元讓和簡方明都在陪著周晉辰,不斷有杯盞的撞聲,幾道爽朗的談笑聲,從熏著暖氣的偏廳里傳出來。
簡靜躲在梁柱后,往里瞄一眼。周晉辰背對著側門,直脊背而坐,兩張開,一只手搭在膝蓋上,肩平背薄,一副好儀態。
殘雪濃霜的院子里,管家文叔領著傭人們,一箱箱的往車上搬東西。
簡靜只當周晉辰沒來,假裝不知道他們在那兒,只站在門檻邊,捧著杯熱茶看文叔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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