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晉辰眼中風雨如晦, “說給我聽聽,有多久遠,多深厚?”
簡靜說, “你沒有發小嗎?他在我眼里, 就跟朋友一樣。”
周晉辰輕噓了聲,“怕就怕, 他也把你當朋友。”
他說的很輕,簡靜沒有聽全,問,“你講什麼?”
“沒事。是我自己的問題,小心眼兒。”
簡靜非常矯的,撥了一下鬢邊的碎發,“我長得這麼好看,誰娶了我,都會一樣小心眼兒的。這沒什麼的,你也不要因此有心理負擔。”
說完就低下頭,很故意的,等著周晉辰順著的話來夸。
但周晉辰了眉骨,輕描淡寫的,“別想太多,我沒有負擔。”
“......”
哼!顯眼包。
簡靜從他上爬下去,扯過被子蓋住自己,“關燈!”
周晉辰把教材放在床頭,熄了燈,他和簡靜隔了些位置,沒有靠上去抱。
和昨晚在帳篷里待著的時候,四面八方傳來的呼救聲快將他淹沒,握著一部沒有信號的手機,徹底失去了與外界的聯系。
山坡發生之前,他聊天框里那一句——“睡了嗎?靜靜,我很想你。”
打著轉,始終都發不出去。他眼前遮著一片慘淡的霧靄,和來不及表達的想念。
周晉辰聽著簡靜的呼吸,不太穩定,還有點急促。就知道是在裝睡。
他自顧自地說起話來,“早上來的時候,聽這兒的大爺說了個故事,解放前,村里有個特伶俐的姑娘,喜歡穿紅服,上鄰村一個小伙子,快要結婚的時候,打起仗來,男方去了參軍,村里一個富紳的兒子非常喜歡,要強娶,聘禮都塞進了們家的堂屋,托人拍電報,忐忑地期待了幾天,是左等心上人不來,右等也不來。”
周晉辰說到這里,特地停頓了一下。
果然,沒兩秒鐘被窩里就傳來一聲好奇,“后來呢?”
簡靜接著追問,“人來沒來?嫁給小富紳了?”
周晉辰哂笑,“聲老公,我接著講。”
“你講不講!”
簡靜把頭又重新埋回了被子。真是慣得他病。
周晉辰把頭枕在手臂上,懶散地閉目,養著神,沒有再講。
但簡靜那顆八卦之心已經熊熊燃燒起來了。最討厭吃瓜吃一半。
有一次周晉辰去接下班,在大樓下面足足等了四十分鐘,期間他打過一個電話,簡靜接起來就說,“等會兒,我這有個超級炸裂的八卦,聽完了我再下去。”
過了五分鐘,靜謐的房間里,響起一道滴滴的聲,“老公。”
周晉辰笑,用力地噯了一聲。
他接著往下說,“電報傳到了部隊上,小伙子的團長收到了,他不忍心告訴這個可憐的姑娘,他的未婚夫已經戰死的消息,給回了電報,說富紳的兒子人不錯,讓安心嫁過去。”
簡靜慢慢靠過來了一點,“一定很傷心吧?嫁了沒有。”
周晉辰點頭,“很傷心,拿著那封只有短短兩行的電報,哭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吊死在村口的牌坊下面。”
聽得骨悚然,“為什麼一定要死?”
周晉臣說,“可能那個年代的人,表達絕的方式,都比較激烈。”
他又好心提醒,“你一會兒注意點,聽老人家說,半夜看到過一個穿紅服的姑娘,坐在牌坊下哭。”
前面的故事都是真的,只有這一句,是他新加上去。
“我的媽呀!”
簡靜嚎一句,猛地看過來,一雙手在他口。
周晉辰滿意地出手臂,抱了,“不怕,我抱著你睡。”
簡靜嗯了聲。完全沒反應過來,說要抱著睡的,就是恐怖氣氛的制造者本人。
他們在村子里住了一夜,簡靜心境寬,但適應能力卻不強,這一夜躺的背痛,天剛破曉,就醒了。
周晉辰仍睡著。在一點點亮起來的晨里,出指尖描摹他的廓,從平直的眉峰,到高的鼻梁,薄的,像最細的羊毫工筆,慢慢劃下來。
他睡得淺。覺到有人在他,睜開眼睛,“怎麼就醒了?”
簡靜撅起一點,“睡不著,這床實在太了。”
周晉辰出手,簡靜自抱上去,不留隙地合在一起。問,“我們今天能回去了嗎?”
他嗓音倦懶,“等我去問問看,應該可以。”
簡靜在他懷里點頭。
周晉辰哄著,“天才蒙蒙亮,再睡一會兒好不好?”
“到你上睡。”
“好。”
簡靜這個回籠覺睡得香。醒來時,周晉辰已經在收拾東西,說半小時后出發。
高興地從床上跳起來穿服,周晉辰給端上一盆熱水洗漱。
說是洗漱,但和在家里不能比,只簡單刷個牙,拿巾稍微一把臉。
他們下午兩點多到北京。一回家,簡靜就先泡了個熱水澡,周晉辰在樓下給熬姜湯。
周晉辰在飛機上數著,簡靜一共打了四十三個噴嚏,很明顯著了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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