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河臉上顯出一難得的懊悔神。

喃喃低語：“那個難道，真的是霆淵親手做的？”

“我不知道。”紀清苒輕輕道，“我只知道，從那以后，他就再也沒提過蛋糕這件事了。”

“他過生日，也不再讓人買蛋糕。說不喜歡。”

許星河的肩膀一抖。

怔了半晌，咬著，像要把什麼緒下去。

“他小題大做。”低聲道，“再說我本來就不吃甜的。”

“嗯。”紀清苒淡道，“他跟我打聽蛋糕的做法，確實是浪費時間。”

許星河一言不發地轉開臉，徑自走進了的辦公室。

“嘭。”

門關上的那一瞬，紀清苒還能看見直的脊背。

可下一秒，那背影就彎了下去。

百葉窗被迅速拉下。再沒有人能看見許星河在做什麼。

只有自己知道，在只有一個人的辦公室里，倚著門，脊背得筆直。

半晌后，終于支撐不住，脊背著門板緩緩下，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抱頭痛哭。

說不清楚是為了什麼。

只是想哭。

這是做了近三十年的母親后，第一次為了陸霆淵而哭。

那個不被期待，又不得不接的兒子。

把他唯一一次主送給的禮，扔進了垃圾桶。

沒有說過一句他，回應他的，只有失、斥責和鞭子。

甚至很看不上這個兒子，覺得他本沒有繼承的優秀基因，太懦弱，太偏執，又太用事，永遠學不會如何讓利益最大化。

可此刻，無比想念的兒子，唯一的兒子。

還沒來得及和他說一聲對不起，來不及和他說一聲，他就這麼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了。

好后悔。

……

許星河這一哭，就不知道過了多久。

等發泄夠了，收拾好緒，走出辦公室時，依然是旁人眼里高高在上，威風八面的許總。

打開門，一眼就看到不遠，陸霆淵的助理正低聲和紀清苒說著什麼。

頓了頓，朝那邊走過去。

林助理一見到，忽地一愣，繼而立刻閉了。

很明顯，他有什麼事瞞著，不能讓知道。

許星河在心里暗笑，輕飄飄看了林助理一眼，又看向兩人：“你們在說什麼？”

林助理立即低下頭，心虛地偏開視線，一言不發。

許星河笑了：“是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事？”

“沒……沒什麼。”林助理支支吾吾。

他跟了陸霆淵有一年，陸霆淵對他有提攜之恩，是他的伯樂，他不允許任何人破壞陸霆淵臨走時代他的話。

尤其是許星河。

許星河和陸霆淵這對母子的關系有多差，他再清楚不過。

許星河冷笑了聲，心里有點看不上陸霆淵這個助理。

太小家子氣了。

反倒是紀清苒主向，沒有回避，主開口說：“這件事的確應該讓您知道，霆淵出發前，已經把他名下所有的權，都轉到了我名下。”

現場有好一陣子安靜。

片刻后，許星河轉向林助理，聲音平淡地問他：“你剛才和紀清苒說的話，就是這些？”

林助理猶豫了兩秒，還是點了點頭。

他做好了準備，等待許星河的雷霆之怒劈下來。

但誰也沒想到，許星河只是笑了一下。

不是那種諷刺，也不是冷笑，而是輕輕的，好像什麼也不在意的那種笑。

微微頷首，說：“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忙去。”

林助理愣住，一時間不敢，猶豫地看了一眼紀清苒。

紀清苒沖他點點頭。

許星河一直很平靜，并沒有當場發怒。

反而看了一眼表：“時間差不多了。別讓董事們等太久。”

提醒紀清苒，不要耽誤了正事。

今天是陸氏集團臨時召開的董事大會，為了討論陸霆淵失蹤后，陸氏集團的歸屬權。

許星河帶著紀清苒進了會議。

自然是有董事對紀清苒的參會資格提出異議的，但，有許星河護著，有意見的董事也無可奈何。

許星河的霸道是出了名的，連陸明哲都不放在眼里，加上手上的權也多，一句紀清苒有資格參會，確實很有分量。

這場董事大會足足開了五個小時。

里面鬧出來的靜不小，時不時有爭吵聲，拍桌子聲，砸東西聲傳出來。

五小時后，會議室大門重新打開。

第一步邁出來的人，是許星河。

神疲憊，但步伐鎮定。

一出現，外面守著的人便知道，這次的董事會，大概是許星河大殺四方，徹底勝利。

果然，在后，陸氏的董事們依次出來，神各異，總來說沒什麼喜。

更是印證了之前的猜測。

而林助理也不放心紀清苒，一直在外面守著。

見到會議結束，眼地等著，卻始終沒看見紀清苒出來。

他不放心，等別人都走完了，忙不迭沖進會議室。

門一推開，就看見紀清苒還坐在原本的位置，扶著額在發呆，也不知道在先寫什麼。

他小心翼翼地喊：“紀小姐？”

紀清苒回神，看到是他，勉強笑了笑：“林助理還沒下班？”

“我……我不放心紀小姐。”

“我沒事。”紀清苒笑了笑，繼而說，“還有，以后，你該我‘紀董’了。”

林助理怔了一下：“……你……許總沒反對？”

點點頭：“沒有反對。甚至，主轉讓了一部分權給我，說，讓我替小布丁代為保管。”

許星河轉讓的權，還有陸霆淵贈送的權……

怪不得紀清苒能為陸氏集團新一任的董事長。

林助理張了張口，“我……恭喜……”

但紀清苒只是淡淡一笑，沒有激，也沒有喜悅。

“陸霆淵如果回來，估計會責怪我擅自幫他接了班。”

“但如果他不回來……”聲音啞了啞，“我至要幫他看好陸氏。”

林助理沉默。

紀清苒轉頭，向窗外那座高樓林立的城市：“林助理。”

他立正站好：“紀董，您請說。”

垂下眼，輕聲道：“你是不是也和其他人一樣，覺得他不會回來了？”

林助理一頓，沒有回答。

不回答，就是回答。

紀清苒卻笑了，笑意中藏著一點黯淡又執著的亮。

“沒關系。我不信別人。”

“我只信他。”

“這世界上，換誰，都可能會死。”

“但他不會。”

“陸霆淵，他肯定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