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中明白了,這就是個局。
來得太快,反而了馬腳。
“三公子高明,難怪大將軍曾說,他這麼多兒子當中,唯有你可與他一戰。”
晏錚不為所:“那麼現在可以說說,是誰要我的命了吧。”
莫中不答,反揚聲道:“既然你們都到了,那就出來吧!”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小路盡頭,又出現一老一兩道影。
老人是個跛子,年是個啞。
可看到他們的一瞬楚若瞳孔微。
認得他們!
夢里晏錚手下的兩員大將。
一個跛子徐老,一張巧蠱人心,替他策反不朝臣。
一個啞影子,乃是天下第一殺手,替他刺殺王公貴胄。
這兩人先是向晏錚躬行禮,隨后徐老開口:“中,你這又是何必,公子要什麼人死,你可曾見過那人多活一個時辰?倒不如痛快代了,我也好替你向公子求個全尸。”
這徐老不愧是巧,開口就瓦解大半戰意。
莫中苦笑道:“我不和你論,公子要想知道什麼人要他的命,也不難,只要答應我一件事——”
他沒有說完,徐老就猜到般憾搖頭:“你想讓公子放過你的家人?那可不,你忘了嗎,斬草不除,春風吹又生,何況你還有兩個孫子,他們還都像你一樣堅韌有毅力。”
楚若聽得后背生寒。
這跛子當真可怕,每一句話都準踩在死上。
莫中臉大變:“罪不及妻兒!當年世子說過——”
唰得聲。
那影子也不知如何的手,再看清時,莫中已跪在地上,脖頸間橫著他的劍。
而那近百士兵也不敢上前。
徐老皺眉:“你怎麼連規矩都忘了,公子面前,不得提世子。這樣吧,大家老友一場,我再給你支個招吧,你回去對你的主子說公子已死,然后趁他不備將他殺了,人頭提來,我再向公子求,放過你的家人,怎麼樣?”
莫中慘然一笑:“徐老你騙騙別人也就罷了,還要來騙我嗎?從函谷關回來,公子可曾放過一個背叛之人?”
徐老為難地攤開手:“既然如此,那老夫也沒招了,只能讓影子將你的家人提來,挨個兒在你面前殺,看看殺到第幾個時,你會忍不住開口。”
明明是殺人奪命的事,可在他里卻如吃飯喝水一般尋常。
在場眾人上都泛起一層皮疙瘩,而那些士兵里更有人忍不住道:“這是莫大人和你們的恩怨,我們只是聽令行事!”
那人一開口,眼前便閃過一道寒。
他瞪大雙眼直倒下去。
“中啊中,看看你這些年都混什麼樣了,這樣不忠心的手下,你也敢留著?”徐老似在替他抱不平。
全場噤若寒蟬。
楚若抿著心底驚意。
還是太小看晏錚了!
這廝深藏不,若不是今晚起了,只怕還見不到他手下這些人!
莫中面如死灰,終是開了口:“是承恩侯薛貴……”
楚若一訝,但聽他道:“公子想必已抓住那許姓商販了,不錯,當初函谷關戰前,薛貴說負責采買兵的張吉,以次充好,從中牟取八利。”
八?
朝廷采買一次兵至花費上千萬兩,這一趟下來,薛貴就能賺取好幾百萬!
楚若忽然想到什麼:“不對,薛貴供職工部,而兵制造屬于戶部,就算有張吉幫忙,可他一個小吏,又怎麼瞞得過層層監造?”
徐老挑挑眉,想不到一個小姑娘居然對朝中之事這麼清楚。
莫中然道:“那自然不止一個薛貴,武庫清吏司長劉昌平、兵部員外郎宮賀,以及負責押運的督糧都在其中。”
楚若杏目圓睜。
武庫清吏司長劉昌平是昌祿伯的兄弟,而那兵部員外郎宮賀更是顧相的門生!
若一切如他所說,從上到下,這本就是一整條線在運作。
也就是所謂的……
“貪墨。”
晏錚慢慢吐出這兩個字,面上如深潭死寂。
徐老臉上顯出嘲諷之:“你們這些兒啊,連人家拼命的家伙也要貪……”
楚若著晏錚也不知說什麼好。
平靖侯派阿蕉去盜城防圖,好歹是有私仇在。
那這些人呢,為了銀子,就能拿前線將士的命做籌碼……
“公子,屬下不敢求您原諒,但此事牽涉眾廣,深查下去,會搖朝綱,還請公子大局為重,不要再查了!”
莫中說罷就往影子劍上撞,好在影子收劍及時,只在脖子間留下條痕。
晏錚久久沒有開口,月懸中空,落在他臉上時才輕聲道:“莫叔,您跟我幾年了。”
莫中渾一震閉上眼。
“薛貴也好,貪墨也罷,你若說是為他們才來殺我,實在太牽強了。”晏錚看著他的眼睛,“到底是誰讓你來的。”
莫中像被點中死閉住口。
晏錚啟:“你說了,我放過你的家人。”
莫中口:“公子,您不會想要知道的!”
他神激,這反應讓楚若心中不安。
就今夜況來看,莫中一擊未中也沒再追擊,不像是自己愿意來的……
可誰還能命令他呢?
除非……
一個念頭呼之出,下一刻,晏錚揮手。
薄如蟬翼的短劍劃過莫中襟,霎時間掉出一個香囊。
那香囊小巧玲瓏,右下角還繡著一個姝字!
晏錚臉上盡褪。
晏家四姑娘,他的四妹妹,晏姝。
轟隆!
閃電劃過京城昌祿伯府的上空,一個著單薄的婦人正來回在屋子里走。
忽然外面傳來聲響,一個黑人冒雨沖進來:“夫人!”
那婦人定住:“怎麼樣?了嗎?”
那人搖頭:“沒有,安寧侯邊還有人,莫大人一擊未中,已經被他拿下了!”
婦人臉上瞬間慘白,后夫君連忙過來扶住:“姝兒莫怕,他未必查得到我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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