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公府，正堂。

楚若進去的時候，正聽見小六在發誓：“……若得三姑娘為妻，晏昭定效仿三哥，絕不納妾！此生待如珠如寶，絕不讓半點委屈！”

字字發自肺腑，可惜楚若蘭還重傷臥床沒能聽見。

這時楚淮山抬頭道：“兒來了？坐。”

楚若坐下，他又看向晏昭危險瞇眼：“但自古義兩難全，晏家六郎，倘若本國公問你，是否愿意為了蘭兒此生不上戰場，你意下如何？”

楚若眼皮一跳，父親這問題可太刁鉆了！

答應那就是不忠，以父親的脾是絕不會把三妹妹嫁給他的。

但不應又對三妹妹不利，左右都是個錯！

忙要開口，被楚淮山一袖子擋回來：“首輔夫人就不必開口了。”

楚若：“……”

首輔夫人都喊出來了，還讓怎麼偏幫！

只見晏昭沉默片刻，緩緩抬頭：“守土衛國是晏家之責，晏昭，不能應！”

楚淮山眉一挑，又聽他道：“但晏昭可以對天立誓，如若出征，會先留和離書，一旦有何不幸，三姑娘可自行歸家另擇良人。倘若，我是說倘若在我駐邊期間，三姑娘另有心屬，晏昭……晏昭也不追究，允和離另結良緣！”

這對一個男人來說，已是極為不易。

楚淮山面贊許之，看了看小江氏，后者雖不愿但也勉強接了這個承諾：“好，既然六郎有此一言，那本國公就破例，將蘭兒許配給你。不過事先說好，你今日所言若有一句辦不到，本國公立刻帶回府，絕不含糊！”

晏昭大喜：“多謝楚國公！晏昭絕不敢悔誓違約！”

楚淮山嗯了聲，側目看向楚若：“首輔夫人，那咱們兩家的親事就定下了？”

楚若：“……”

實忍不住道：“爹爹，您再這麼說，兒就只能回首輔府了！”

楚淮山哈哈大笑：“好好好，為父不也是想著你能代表晏家嗎？不過說來也是，我上輩子肯定欠他晏序的，否則怎麼能兩個兒都許給他晏家！”

說起這個楚若也想起當初，父親信誓旦旦地說楚家姑娘嫁誰都行，就是不能嫁晏家。

想不到如今一嫁還嫁倆……

搖了搖頭，忙吩咐人去請李氏過來。

兩家換了生辰，晏家下了聘書，這門親就暫且算定下了。

楚若蘭知道后激地從床榻上滾了下來，后背傷勢加重，又得在屋里多躺兩天。

一轉眼三日過去。

太后選妃的日子到了，楚家送去了聘書，雖不滿但也無計可施。

菩提院里，玉興沖沖進來：“姑娘，您知道嗎？皇上這次納了兩個妃子！”

“哦？”

“是顧相的孫顧飛燕，封為燕貴妃，還有一位你肯定想也想不到！”

楚若挑挑眉，就聽這丫頭語聲輕快道：“是榮太傅的二榮素，封為榮妃！外面本還對跟姑爺過親的事頗有微詞，結果皇上命禮部寫了一篇頌文，細載了榮家對朝廷的貢獻，還有舍名取義，和姑爺一起絆倒長公主的事跡，現在外面都在說，該封榮貴妃，而不是燕貴妃呢！”

楚若臉上一怔。

這二妃，居然分毫不差，就是在瑤殿上隨口提的兩人！

可顧飛燕倒也罷了，畢竟一心想往上爬。

但榮素……子恬淡不爭不搶，之前還對晏錚有，怎麼也會同意進宮為妃的？

難道是……

心中猜到兩分，眼底閃過嘆息：“這傻姑娘……”

“啊？都要當榮妃了，還傻啊？”玉不明所以，楚若正要解釋，周嬤嬤進來道，“姑娘，梅家大姑娘來了，說是來謝您！”

梅家大姑娘，梅芳如？

楚若忙道：“快請！”

很快，一個二十五六、段窈窕的子走了進來。

臉不太好，眼神卻很堅毅，對著楚若福拜下：“多謝縣主救我梅家！”

楚若忙讓玉扶起：“梅大姑娘多禮了，幫忙的是貴太妃……”

“貴太妃說了，是楚國公連夜去找的！芳如剛才也見過楚國公，他說這法子是您想的，否則梅家上下無一幸免！說來慚愧，被抓這些日子，我姑母還以為是您和首輔的手腳，日夜在牢房里辱罵您……”

梅芳如低下頭去，一副愧難當的模樣，楚若淡淡道：“梅氏是梅氏，已經出嫁了，算不到你們頭上。對了，你們現在？”

“承蒙貴太妃說，皇上只將我們在牢房，并未施以大刑。今日也是因為我祖母病沉，皇上特地開恩，準許我帶祖母去回春堂施針……”說著了袖，果然，兩只手腕上還掛著鎖鏈。

楚若頷首：“梅大姑娘有心了，也請你放心，只要令尊令弟沒有叛降，首輔回來定會給他們一個公道！”

梅芳如眼里裹淚。

自從梅家出事以來，旁人無不避如蛇蝎，別說安了，就連面都見不上。

只有楚國公府還一直幫們……

“大恩不言謝，日后縣主但凡有用得上的地方，我梅家絕不含糊！”

說著又要行大禮，楚若忙道：“既然如此，我還真有一件事想問問你。”

“您盡管說！芳如知無不言！”

楚若斟酌道：“當年，皇上不是想把你選去給貴太妃嗎？本縣主聽說，那時貴太妃很喜歡你，都已經說了要收你為養，可怎會突然改了主意？不僅把你送回來，還為敏求了個郡主頭銜回來，里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問起這個，梅芳如眼底出復雜之：“縣主，此事已過去良久，芳如也不愿在背后議論人，可否容我保留？”

這麼一說，楚若就可以斷定，當時一定是敏搞了鬼！

只可惜這梅芳如品高潔，不愿說，也不好勉強：“好，那等你想說之時再說吧。”

梅芳如走后，楚若喝了下人熬好的安胎藥，就歇下了。

這些日子嗜睡得很，常常一覺能到次日晌午。

可今兒不知怎麼，睡到一半迷迷糊糊，居然驚醒過來。

“薛家！”

陡然睜開眼，終于想起了之前琢磨不的關鍵！

是啊，怎麼能把薛家給忘了？

薛貴妃就算降答應，可皇帝對還有，只要有這一點在，倘若薛家出事，那復起的可能就極大！

念頭方畢，外頭就亮起燈火。

約傳來什麼爭執的聲音，而后居然是小江氏沖了進來，臉慘白：“大姑娘，薛家……薛家著火了，聽說沒一個人跑出來，還有薛老夫人和二房韋氏，剛剛也在大牢里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