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嗖得消失。

云瑯看著慌無比的子，自嘲笑笑：“我親妹子……想殺我……你這小瞎子……居然想救我……”

“這人世果真奇怪得很……你說，你若跟換換，該多好？”

他每說一句，心口的就流得更加兇猛。

楚若看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閉！你說兩句會死嗎？！”

云瑯咳嗽兩聲，無所謂笑笑：“我都快死了……你還不讓我說個痛快？”

楚若扭開臉，兩行清淚落下。

云瑯手替了：“別哭了……你這小瞎子，就是心腸太好……不過做人可不能心腸好，還得護得住自己，知道嗎？”

他每句話，都像在說臨終言。

楚若咬制著哭腔：“我當然能護住自己，誰要你心！”

云瑯笑了笑，目一瞬拉得很遠：“是……我是心太多……紅袖想報仇，老杜也想替妻兒討公道……我總著他們，不想他們去送死……或許是錯的……”

“小瞎子，其實云家做得不好……寧皇叔在位時，苛捐雜稅，貪污舞弊，層出不窮……這不怪他，是積弊，大盛早就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了……只是那個人在，著，勉強沒發……”

他說得那個人，便是他的生父，攝政王。

晏錚曾不止一次地說過，若這世上能有一人挽狂瀾于不倒，那也只有他了。

世殺神，重典加。

曾一次坑殺五萬降兵，拖一病維系著搖搖墜的皇朝。

楚若怕他就此掉了那口氣，趕忙道：“所以你不想復國，也是不愿走回前朝的老路，對嗎？”

“對……”云瑯看著，“慕容封雖然平庸，可他手底下有人……你爹、晏三他爹，還有曹顧隼姓榮的，只要聽得進勸……也就、也就不會差……”

楚若用力點頭：“所以你沒做錯，不讓紅袖杜掌柜他們報仇，是想讓他們活著，不愿復國是不想再興刀兵，好讓百姓免于戰之苦……云瑯，你的選擇都沒有錯，所以你該好好活著，親眼看一看，你堂兄他們是錯的！”

云瑯搖頭：“我累了……大哥至今沒有消息，應該是死了……娘親也再清醒不過來……”他力坐起來，抓住楚若的肩膀，“小瞎子，你聽好……晏三此次回來，必然大勝，你、你一定要讓他辭……”

楚若抿：“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別再說了！”

云瑯角不斷冒出泡，卻還是道：“功高震主、鳥盡弓藏……無論誰是帝王，都、都會如此……切記！”

最后兩字落下，男人雙目一闔，沉沉向后倒去。

楚若駭然去抓，只卻撈到一片大紅的角。

的心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千鈞一發時，一細長的銀針拍在他背后——

“渾小子渾小子渾小子！我老頭子上輩子是不是欠你們家的啊？救了你爹救你娘，救不活你娘你也要死，你們全家是不是都死上癮了，啊？”

氣惱憤慨的聲音，此刻聽來如聞天籟。

楚若驚喜哭出聲：“老神醫，快救他！”

“我知道！”秦易儒先下幾大護住心脈，然后撬開云瑯的，給他喂下一粒丹藥，“早猜到這渾小子有這一天，老夫的九轉還魂丹總算能派上用場了！”

楚若虛似的坐在地上，后背出了一的汗。

云瑯真的嚇死了，這世上居然會有他這麼求死的人！

好在老神醫來了，猶如給吃了一記定心丸。

玉過來扶起，問：“姑娘，那這人該怎麼置？”

楚若看了眼飄絮的尸，眼底出厭惡：“定是被云瑯堂兄收買了，這麼關鍵的時候反戈一擊！給百曉閣送去，正好告訴他們一聲，別被敏惡人先告狀了！”

“是！”

接著又命人將云瑯抬進屋里，奇怪的是，一向不喜歡外人、哪怕是別院丫鬟過來也能吼上半天的福寶，居然乖乖趴在床底下。

那雙黑白分明的小狗眼盯著云瑯，似乎很擔心的樣子……

楚若看得有些發愣，秦易儒招呼：“楚妮子，過來，幫老夫一把！”

連忙過去，照著這位老神醫的吩咐扶住云瑯。

唰——

發簪拔出，飆飛的跡濺到臉上。

然而秦易儒十指如風，沒怎麼看清楚就暫時止住，楚若看著那白布上還在不停外滲的跡，忍不住問：“他傷在心口，能活嗎？”

秦易儒白眼：“看清楚，心口旁邊兩寸的位置，真要在心口老夫就得過來給他收尸了！”

關心則，楚若這才松口氣：“那一切拜托您了！”

轉想走，秦易儒又道：“別顧著瑯小子，你自己也是有子的人了，趕快休息去，別待會兒救了這個又倒了那個！”

楚若一愣，好像沒請老神醫看過吧？

秦易儒道：“剛隨手了脈，嘿，你這一胎還是雙生子。”

“雙生子？是真的嗎？”玉驚喜道，楚若也震驚片刻，拉出去，“先別耽誤老神醫救人，待會兒再說。”

回到房里，原本打算小憩一會兒，可沒想到一睡就到了傍晚。

醒來后匆匆趕過去，卻見院子里排起了長龍，秦易儒居然挨個兒在給下人號脈。

“你這氣太虛了，再不補補必變禿頭！”

“還有你年紀輕輕的怎麼老縱，小心腎虧！”

楚若連忙走進去，下人們尷尬喚姑娘，作鳥散。

楚若顧不上這些，只問：“老神醫，云瑯他？”

“走吧，進去再說。”

楚若跟著進去，床榻上，紅白發的男人靜靜睡著，呼吸如常。

楚若舒了口氣：“他沒事了？”

“沒事？”秦易儒冷笑一聲，“也算沒事吧，就是一心求死，醒不過來了。”

楚若一怔：“像我姑父先前那樣？”

“完全不一樣，你姑父那是頭部到重創意識難以清醒，至于他？”秦易儒斜睨了眼冷笑連連，“心如死灰，水米不進，估計最多五六天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