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院。

梅芳如邊的丫鬟一進來，就跪在地上：“長樂縣主，我家老夫人昏倒了，回春堂的大夫看過都說沒辦法，大姑娘實在沒轍才讓奴婢來求您，能不能請宮中太醫出面……當然，不會讓您白幫忙的，這里有兩家鋪面，您若覺得不夠，大姑娘還能再湊湊！”

邊說邊奉上兩張皺的地契，連銀子都拿不出來，可見是走投無路了。

楚若沒接，只問：“你家大姑娘前不久才帶老夫人去回春堂看過，那時不還好好的嗎？怎麼會突然昏倒？”

丫鬟臉上出悲憤之：“還不是大姑！今兒個一早跑回府上，破口大罵，說什麼梅家連累了不說，還害了兒子，二姑娘和四姑娘氣不過，與爭執幾句，居然手打人！老夫人不住刺激，這才昏倒的！”

楚若一聽就明白了。

之前蕭添上門鬧事，被晏錚削斷一手指。

梅氏不敢找他們算賬，只好回去把氣撒在梅家上……

不過說到底這是人家的家務事，也不便手，只能讓黑請秦老神醫過去看看。

用過午飯后，云瑯來了。

這廝也不知是不是跟晏錚學的，正門不走，偏翻墻。

“渺渺，瞧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話落一人的酸味飄進來，楚若忙從躺椅上坐起來：“是吉祥酒樓的酸漿餅！還有張記鋪子的山楂糕！”

云瑯笑著將食盒放下，便迫不及待地捻起一塊兒放進里。

頓時滿足地瞇起眼：“好酸！好香！謝謝二哥！”

云瑯展袖坐在旁邊的石凳上：“謝就不必了，老爺子說你這麼食酸，雙脈俱且左脈更加明顯，說不定懷的是雙龍胎。”

“雙龍胎？兩個都是兒子？”楚若一怔。

云瑯點頭：“嗯，當年娘親也是這樣，之后就生下我和大哥……你還記得大哥嗎？”

楚若回憶片刻，低頭輕搖。

云瑯眼底閃過一分黯然，笑著道：“不記得也正常，你那時年歲太小，大哥又常跟在師公邊習武……其實我也很久沒見過他了，說不定早就、早就……”

死了兩個字終究說不出口。

楚若心頭難，覆上他的手道：“二哥莫要瞎想，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對了，之前你聽曹駙馬說出一個人的下落，然后就出京去找，那個人就是大哥？”

云瑯承認：“是，這些年百曉閣幾乎把天下翻遍了，都沒有他的下落，也不知曹棟從哪打聽到的，我一路追過去，確實看到一些尸上的傷口像他留下的，可惜閣中出了細，最后也沒能找到。”

楚若卻道：“那就說明大哥還活著！只要活著，就會有重逢那天！”

看著小妹信誓旦旦的模樣，云瑯心頭一暖，角不自覺揚起：“對，總會再見的！眼下最要的是你好好養胎，到時候給娘親添兩個小外孫，說不定娘親一高興，也能清醒過來……”

“那樣就太好了，到時——”

話還沒出口，先前那梅家丫鬟又折返回來，一臉的焦急：“縣主，您快去看看吧！那邊、那邊要打起來了！”

云瑯不明所以，楚若唰地起：“說清楚，誰要跟誰打起來？”

梅家丫鬟被上不怒自威的氣勢所懾，勻了氣慢慢道：“您請過去的那位老神醫剛進府，就被大姑瞧上，非要把他帶回去先給蕭二公子瞧病……那位黑大哥不同意，雙方就推攘起來，這次大姑帶了好多人來，我家姑娘控不住場子，讓奴婢趕過來請您！”

楚若聽得眉頭大皺，這梅氏還是個人嗎？

親娘老子被氣昏了不去救，還想把大夫帶走？

云瑯聽個七八也明白了，雙手一環：“不必費事，讓黑把人宰了就是，這事兒他。”

楚若眼皮一跳，下一刻一道影竄出：“影子！”

啞年充耳不聞，直沖梅府去了。

云瑯挑挑眉：“他這麼著急做什麼？”

楚若抬手額角：“那是他娘——罷了，一時三刻說不清楚，我還是親自走一趟吧。”

云瑯起：“那我也去。”

“別！”楚若如臨大敵，對兄長這輒就殺的江湖子頗為頭疼，只道，“二哥你還是先回去吧，這事兒我能理。”

這麼說了，云瑯也沒堅持，只叮囑：“萬事自己為重，應付不了就讓黑去理，放心，百曉閣兜得住。”

楚若應下之后匆匆去了。

梅府。

就如那丫鬟所言，里面已經炸開了鍋。

黑護著秦易儒躲在廳角，建安伯府的人個個手，都想把他從里面撈出來。

梅芳如沉聲惱喝：“姑母，您難道連一點面也不顧了，非要和家中撕破臉嗎？”

梅氏抱臂站在一旁，冷哼道：“什麼家，梅家嗎？別忘了你父親弟弟都還是戴罪之，有沒有回來的那一天都很難說，還在這兒跟我擺什麼將軍嫡的架子！”

梅四姑娘氣得大罵：“你要不要臉？這是大姐姐請回來給祖母看病的！祖母可是你的親生母親，你連生母都不顧了嗎？”

“什麼生母，一個得了病半死不活的老太婆，還有你們這一群嫁都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在這兒充什麼大個兒！這老神醫給曹家大夫人看過病，我知道，本事得很！他必須先跟我回去，治好添兒的手指再說！”

梅氏仗著人多，又在娘家，當真是毫無顧忌。

梅家人肺都快氣炸了。

們嫁不出去是為什麼，還不是因為眼前這位姑母與人私奔，壞了梅家名聲嗎？

結果現在還倒打一耙看不起們！

房梁上匆匆趕來的影子聽到這話也沉默了。

這時一道冰冷聲音從外面傳來：“是嗎？”

梅氏一驚，回過頭來，卻是楚若扶著周嬤嬤的手，面寒如霜走了進來。

“長、長樂縣主……”

梅氏結，可跟著想起什麼道，“這里是梅家，不知縣主有何要事，要闖進別人府上？”

楚若斜一眼：“原來建安伯夫人也知道這里是梅家，那你在別人府上鬧事，又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