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云瑯斷然道，“自上次晏錚提醒我出了細，閣中上上下下都被我洗了一遍，絕對忠誠！包括前幾日我帶你見的那些人，都是云家死士，寧死不會出賣！”

楚若看他說得如此信誓旦旦，躊躇片刻，還是說了。

“可你還記得安在宮里那個人嗎？出了這麼大的事，他為何不遞消息？”

云瑯面容冷峻：“渺渺，不會是他，當年狗先帝四追殺，若不是他，百曉閣留不到今日。”

楚若點頭：“二哥，我并非懷疑他，我只是想說，倘若他遞過消息，卻被人攔截了呢？”

云瑯目瞬間一冷，確實有這個可能！

但有本事做到這一步的，閣中只有老杜、紅袖、白秀才、黑寥寥幾人。

也就是說，他邊最親近的人中，出了叛徒……

云瑯默然不語。

楚若知道兄長心里不好，可若不把人找出來，相當于埋了一個大雷在邊！

正要再勸，云瑯忽道：“黑，通知天樞，查宮里送出來的信，被誰過。”

黑躬領命，不到一個時辰，人就送過來了。

是紅袖。

顯然已被嚴刑拷打過，整個人像從缸里撈出來的一般，黑忍不住問：“為什麼啊？閣主待你那麼好，京中花樓生意全到你手上，你為何要背叛閣主？”

紅袖厲聲道：“誰說我背叛閣主？我、我這是在幫閣主！”

說上兩句就開始大氣，可仍撐著一勁兒，抬手指向了楚若：“是、都是因為！帶回霜雪劍，可也消磨了閣主心志，忘了家國！”

黑一震，扭頭去看云瑯。

只見那桃花目中閃著一極冷的：“就為這個？”

“閣主！！”紅袖伏在地上，鮮不停從下滲出來，卻毫無知覺般大喊道，“您是攝政王的脈！您振臂一呼，天下無不響應，奪回江山指日可待，又豈能因為一個人絆住了腳步啊？”

云瑯角笑意愈發寒涼：“所以你就告了，想害死渺渺，著我反？”

“不是，是名正言順、是順天應時！！”紅袖眼中出狂熱，“您本就該是這天下之主！當年大盛的江山就該是王爺的，是王爺不要，才讓給了云寧帝，如今您有機會奪回這一切，雄圖霸業，唾手可得，您——”

語聲未盡，紅袖忽然捂住脖子，雙眼大睜出極度驚恐的神。

云瑯轉頭道：“渺渺，你先進屋去。”

楚若知道他要做什麼，心底輕嘆一聲進了屋。

屋外傳來兄長飄渺的聲音：“紅袖，你是跟著我娘從西疆出來的，所以我會給你兩次機會，第一次，你擅作主張給渺渺用蝶夢莊周，我不與你計較，這是第二次，我會留一炷香的時間讓你滾，一炷香后若被我尋到，就依閣規，凌遲吧。”

黑點上信香，紅袖卻也不。

一雙眼睛癡癡著云瑯，臉上流些許笑意：“閣主說笑了，天底下，誰能從百曉閣手里逃出去啊……奴家、奴家只想求閣主看在往日的分上，能親自送奴家一程。”

云瑯閉了閉眼，半晌，吐出個可字。

他走到紅袖面前，抬掌，打算給一個痛快。

誰知就在那一瞬間，紅袖突然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唰！

一只蠱蟲猛從袖中竄出，狠狠咬在了云瑯手腕上。

他神大怒，另一只手猛朝天靈蓋拍下——

砰得響。

花樓鴇娘應聲倒地，角還留出一心滿意足的笑。

“閣主！”

“二哥！”

黑大驚，楚若也沖出來。

只見云瑯捻起手腕上那只蠱蟲，兩指一錯，就碾死了：“沒事，區區只蠱蟲，能奈我何。”

楚若松了口氣，可還是有些不放心：“真沒事嗎？要不要讓秦老神醫來看看？”

云瑯拍拍的肩膀：“放心，沒事。”說完又道，“天樞查到，紅袖給薛嫻遞了一封信，信上只說你是前朝之，被楚淮山養長大，其他一句沒提，應該是不想把百曉閣牽扯進來。”

楚若點頭：“這就說得通了，百曉閣至今安然無恙，也就是說皇帝只知有我，不知有你。”

否則對他威脅最大的，應該是云瑯而不是。

云瑯默然片刻：“你怎麼打算的？要不要皇位上換個人？”

楚若一驚，想起宮里安的那個人，知道云瑯是有這能耐的。

“別，晏錚正在前線打仗，皇帝駕崩會軍心大的！而且……”

剛想說這樣不就中了紅袖下懷，不反也得反了嗎？

突然間云瑯渾一，眉心竄上黑氣。

他不敢相信地看了眼被咬的手腕，頭腦一沉昏倒過去。

“二哥！！老神醫、快去請秦老神醫！！”

不到一炷香，黑就把秦易儒背了過來。

這老頭子里還罵罵咧咧的，一看云瑯躺在那兒，頓時斂了脾氣趕過來。

然而兩指一搭脈搏：“呵，這不是安眠蠱嗎？沒事兒沒事兒，一點事兒也沒有！”

楚若一怔，聽黑問：“什麼安眠蠱，老神醫你不能說清楚一點嗎？”

秦易儒白他眼：“聽不懂人話啊？安眠蠱安眠蠱，那就是讓人打瞌睡的啊！這蠱蟲對人毫無傷害，只不過會讓人睡上個幾日幾夜不醒，放心吧，瑯小子睡幾天就好了。”

“當真？”黑還有些不信，“那這紅袖想干什麼，臨死之前也不為報仇，就為了讓閣主多睡一會兒？”

楚若睨了眼紅袖的尸，看見角掛著的笑容，心頭卻明白幾分。

“不是針對二哥，是針對我……罷了，老神醫，我兄長這幾日就有勞您照顧了。”

秦易儒指指自己剛要開口，門外傳來噔噔噔三下敲門聲。

“大姑娘，睡下了嗎？宮里來人了，說要見您。”

黑頓時張起來，楚若輕笑了聲：“來得可真快……”

二哥被放倒，獨木難支，倘若真死在皇帝手下，那兄長還能不報仇嗎？

以命為代價，就是為了兄長走上反路……

紅袖這些人，當真瘋得很！

這時門外又傳來一陣聲響，接著是尹順的聲音，恭敬，又不容推拒。

“夜里打攪縣主，實在抱歉，可皇上有令，要您即刻見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