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進宮以來,這還是帝王首次直呼的名諱。
薛嫻嚇得冷汗直流,膝行上前抓住皇帝的道:“皇上、皇上!臣妾錯了,臣妾知錯了!都是因為臣妾的母兄突然離世,臣妾悲痛過度這才犯了糊涂……”
“糊涂?你這糊涂嗎?你這惡毒!”
皇帝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枕邊人竟會是這麼一個蛇蝎毒婦,“朕下令將他從曹家接回來,就是念著你母兄離世,想將他養在膝下以你心!可你呢?你看看這傷、這膿瘡,就算對待仇敵也不過如此!!”
薛嫻痛哭流涕,仰著頭說道:“臣妾知錯了,皇上,求您念著臣妾伴駕多年,再給臣妾一次機會吧!”
皇帝臉鐵青,可看著梨花帶雨的模樣,想到這些年又狠不下心。
惠妃適時求:“皇上,薛姐姐定是一時糊涂,才犯下這樣的錯,求您網開一面吧!”
不說還好,這一開口,皇帝看見那酷似薛嫻的舉止神態,卻有著比皇貴妃更加慈悲的心腸,霎時舊全消:“為皇貴妃,不率先垂范以德服人,反心狠手辣待人歹毒!來啊,即日起將皇貴妃降為答應,遷出翊坤宮,免去一切優待!”
“皇上!您當真如此狠心嗎?”薛嫻難以置信抬起頭,惠妃上前道,“薛姐姐您莫急,等皇上氣消,妹妹再為您求……”
薛嫻看著這個神韻似極自己的人,知道帝王今天之所以如此絕,很大原因是有了!
不由惡從心起,手就要劃花的臉。
好在皇帝眼疾手快拉開人,同時一腳踹開:“賤人!惠妃一心一意為你求,你居然還恩將仇報?朕果然是待你太寬容,好啊,那碎玉軒也不必去了,來人,直接將薛答應打冷宮,永不復寵!”
最后這八字直接判了死刑。
薛嫻直昏死過去,惠妃依偎在皇帝懷里,這才出一抹笑。
等太監把人架走,皇帝才又看向瑟瑟發抖的薛柏青:“你柏青是吧?說來也是朕的不是,一番好心居然辦了壞事……”
晏文景忙道:“皇上才不會錯呢!是那個壞人,都是的錯!”
皇帝臉上出笑容:“文景說得也不錯,這樣吧,柏青,朕可以讓你自行選擇一位不能生育的妃子,記在名下……”
這就相當于皇帝的養子了,一生都食無憂!
晏文景拼命沖他眨眼睛,可跟著才反應過來這傻蛋看不見!
果不其然,薛柏青搖了搖頭:“皇……皇上,柏青想回曹家……”
皇帝一愣:“曹家?哦,朕忘了你曾經過繼給曹卿的夫人,也罷,那就讓太醫院問診之后送你回去吧。尹順,再從務府挑些賞賜,一并給他帶回去。”說完又饒有深意地看向晏文景,卻被榮妃擋住。
薛柏青大喜:“多謝皇上!”
他又轉過來,沖著晏文景的方向做了個口型——謝謝文景哥哥。
從翊坤宮出來,晏文景滋滋地哼著小曲兒。
榮妃喚住他:“文景,你……”
忍了忍,終究還是忍不住:“你三叔叔還好嗎?”
晏文景停下來,認真看著:“姨母,我三叔叔和三嬸嬸都很好,很好很好!”
看著孩子認真得近乎有些執拗的臉龐,榮妃心頭一酸,偏開臉:“過得好就行……我就是隨口問問。”
晏文景這才松口氣,他很喜歡三嬸嬸,也喜歡姨母,所以不希再把心思放在三叔叔上。
榮妃沉默許久,見左右無人才附耳道:“文景,你回去替我和你三嬸嬸捎句話,就說皇上有意要重用豫王和鄒國公,還想讓豫王接掌三軍。”
晏文景神一肅重重點頭,尹順從后邊追過來:“誒,榮妃娘娘、晏小爺,稍等一步,皇上想留晏小爺用……”
話沒說完,榮妃立即道:“來人,送文景出宮!”
宮人連忙領著他走了,等尹順追上來時,人已經走遠。
尹順著氣:“榮妃娘娘,皇上想留晏家小爺用飯呢,您這麼著急把人送走做什麼?”
榮妃淡然道:“本宮耳朵不太好,方才沒聽見,請尹公公擔待。”
尹順也不好再說什麼,行了個禮回去復命,皇帝臉有些不太好,但也沒追究:“無妨,下次傳他進來,就先把人留在宮里吧。”
尹順一愣,低頭應是。
百曉閣。
聽到薛嫻被廢的消息,楚若毫不意外:“有文景在,還有那位剛封的惠妃,薛嫻想不死都不……只是可憐了柏青,小小年紀遭此大罪。”
云瑯收起信哼了聲:“你還有空擔心別人?還是先擔心擔心你夫婿吧。”
他將紙條遞過去,楚若一看寒了聲:“世子的尸首不見了?!!”
云瑯點頭:“天樞傳回來的消息,孟姬被重傷后,南蠻有意和談,已經同意割地賠金。唯獨晏錚提出要歸還尸首這條辦不到,說是被萬箭穿心的二郎、被馬踏泥的五郎都勉強能還,可世子晏荀的頭顱不翼而飛,他們也找不到。”
“不翼而飛?這世上有什麼人會要一個死人的腦袋?”
楚若擰眉,云瑯卻道:“先不說這個,你可知道,晏錚已經掘地三尺,就差沒把虎牢關、函谷關給翻過來了……他執意要找晏荀的尸,遲遲沒有班師回朝,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楚若心頭一涼:“你是說皇帝可能會起疑心?”
晏錚為首輔又掌著兵,如今遲遲不歸,確實很可能惹來猜忌。
“疑心只是一部分,渺渺,更重要的是,秦王死了。”云瑯意味深長道,“秦王死了,馮煥被圈,朝中一個能和晏錚抗衡的武將也沒有,而且他還是大權在握的首輔,這次甚至立了不世之功……”
楚若后背汗倒豎:“功高震主!你是說皇帝會對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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