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著明黃大衫翟，腰扣金云龍紋玉帶，連同頭頂上那尊九龍四冠，也全是禮部熬了幾個大夜趕制出來的盛朝禮服。

新帝似乎鐵了心，要將的份告諸于天下，不僅在冊寶中明言撰寫，就連這立后禮服也全是盛朝規制。

“恭領圣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子端手伏拜下去，九龍四冠上的垂珠隨之晃，愈顯雍容大氣。

曹恭敬將冊書奉上，心里也是慨萬千。

誰能想得到呢？

當初那個闖天牢、闖戶部，甚至一言不合跑到他府上威脅他的小娘子，如今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母。

看著楚若雙手接過冊文，禮部尚書急忙高喝。

“禮！”

場中所有人再次跪了下來，行大禮。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楚若握著詔書也有些恍惚，曾幾何時，還是楚國公府那個病弱的嫡，朝不保夕。

可如今居然登了后位，做到了連那位有命的生母都未曾做到的事。

深吸口氣收攝心神：“眾卿請起！日后本宮必勤勉德行，輔佐帝躬，若有懈怠，眾卿不吝賜教。”

眾臣再度下拜口稱惶恐，可心底是無比滿意。

有德有能，又自謙自勉，歷朝幾位皇后能有這般風度的？

曹笑著上前：“恭喜皇后娘娘，如今冊書已至，寶璽尚在皇上手中，他與群臣命婦皆在奉天殿等您，這便起駕吧？”

楚若頷首，又無聲啟喚了聲“姑父”。

曹形微僵，笑意卻一路蔓延到眼底。

于是楚若登上儀駕，帶著浩浩的儀仗隊伍，以及曹徐彥等人一起前往奉天殿。

奉天殿中，有資格參加封后大典的都已到齊。

群臣命婦各按品階而立，滿殿肅穆，可有眼睛的都能瞧出來，頂上那位等不及了，還時不時地往外瞅。

“還有幾時到？不是說了讓首輔快些嗎？果然就該我親自去！”

晏錚皺眉，已有起的姿勢。

嚇得尹順連連躬：“皇上，禮不可廢啊！封后大典最重要的一環便是您親授寶璽，還是再耐著子等等吧……”

晏錚沉出口氣，心中卻想曹實在是太慢了！

等給他夫人封誥命的時候，非得讓他嘗嘗這百爪撓心的滋味！

正想著，遠忽然傳來一聲。

“皇后娘娘駕到！”

他神一振，只聽那傳唱聲由遠及近，愈發清晰。

當那道著繁復禮服卻不失溫莊端秀的影出現在視野時，晏錚竟覺得手心微微發汗，有些張了。

只見子平視前方，雙手端于前，按著禮部的教導一步一步踏上金階。

喜慶的紅毯，映襯著明黃的影。

一舉一挑不出毫錯！

旁邊肅立的群臣中間，幾個原本極力反對的老史見此，也只能安自己，就算世不正，可好歹得了楚國公這麼多年教導，這位皇后娘娘的規矩總是不錯的。

只能希不要念著云氏，生出些不該有的心思才好！

而大殿最高。

楚若緩緩行至最后一級金階，頓步：“妾謝皇上天恩——”

說罷屈膝跪，卻被新帝一把托住手腕，直接將帶了起來。

“朕說過，朕面前，你永不行拜禮！”

話落，全場嘩然。

幾個才把自己安好的老史差點沒噴出來。

不行拜禮什麼意思，皇帝這是要把皇后抬到和他一般高的地位嗎？

他們唰唰唰全把眼刀到最前面的曹上。

到了現在，新帝已經不是要違背規制了，這就是不要規制了！

他這個百之首的首輔總該說句話了吧？

偏偏這老狐貍眼也不斜地直視前方，竟來了個裝聾作啞！

首輔不開口，剩下的群臣自也不敢在這麼隆重的場合說話，而有幾個骨頭的老史還沒張呢，就忽然眼前一黑，被人給敲暈了。

高臺上，晏錚才不管底下人怎麼想。

他千辛萬苦打進這皇城，可不是想當個束手束腳的皇帝，既握至高權柄，連抬舉一個人都做不到，那有什麼意思！

轉拿起寶璽，鄭重遞給前人：“阿，給。”

這是印，按照規制，原該跪下，雙手從頭頂接過才能彰顯帝王威嚴。

可如今晏錚不準跪，就這般直接遞過來，豈不是昭告天下帝后同位？

楚若角微，著后芒刺在背，猶豫片刻，還是雙手接過了。

晏錚都不怕，怕什麼？

大不了讓那些史罵幾句牝司晨，反正也不在乎名聲。

“皇上不——”

百中間，到底有影子黑沒能理到的老臣發了聲。

可才說出三個字，就被一道更高的聲音蓋過去：“帝后同心，萬世其昌，臣曹恭祝皇上皇后千秋萬歲！！！”

戶部尚書季堯也立馬附和：“皇上皇后千秋萬歲！”

這兩人帶頭，朝臣們頓時水般地跪了下去：“帝后同心，千秋萬歲！”

那個老臣瞪大了眼睛，扭頭去看余老史，卻見這位素來剛直的諫臣閉上眼。

經過前朝，他已經看得很清楚了，所謂規制在帝王面前不值一提。

皇帝昏庸生靈涂炭，規制能有什麼用？

反倒是位明君，只是想為妻逾制，一點瑕疵無傷大雅。

于是緩緩伏拜下去：“帝后同心，千秋萬歲……”

老臣徹底啞了聲，眼見四周皆拜，只他一人站立，最終只能彎下脊梁……

晏錚卻沒理會這些，牽著楚若的手走到龍椅位上坐下。

“拜！”

文武百、命婦貴，紛紛鄭重行了三跪九叩大禮。

晏錚始終牽著楚若的手，一刻也不曾放開過。

這一幕落在群臣中間，尤其是裴忌等人也算看清楚了，新帝抬舉皇后，并不是想籠絡楚淮山曹等舊臣，而是真心重。

人最怕的就是真心，畢竟晏家落難時，這位皇后義無反顧地嫁過去，先帝疑心時，也是這位皇后不顧一切帶著兩家人走。

暗室逢燈，絕渡逢舟，特別這位新帝還痛失了父兄，這般境況下的雪中送炭，誰又能抵擋得住？

原本還想著給后宮里塞人的大臣們，紛紛歇了心思。

也有不死心的如同裴忌，仔細看清了皇后面貌后低聲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