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氏睜大了眼睛,憋屈地開口:“母親我——”
明明是那個小賤人出言不遜。
到母親這里,反而怪起了,哪有這樣道理?
簡直欺人太甚!
盧氏氣得牙,恨得寢食難安。
“快點!”
“莫要讓我再說第二遍!”
鎮國公老夫人緩步進來,手中拐杖狠狠砸了下地面,冷喝:“莫不是連我都使喚不你了?”
神端肅,不怒自威。
盧氏知道婆母的脾氣,哪里敢再討價還價,即便不不愿,此刻也不得不低頭認錯:“九姑娘,是我一時失言,還請你莫要與我計較。”
一字一句,艱難地像從牙里出一樣。
盧氏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到這樣的屈辱。
給一個比小那麼多的晚輩賠禮道歉,還是瞧不上的崔窈寧,這簡直比殺了還要難。
雖然盧氏知道崔窈寧應該不認識自己,這些只是無心之言,可總覺對方是故意如此。
這個直覺源自于盧氏心底,對此深信不疑,對盧氏而言,有沒有確切證據本不重要,認為崔窈寧故意如此,那就是故意如此。
敲定下來后,盧氏對崔窈寧更厭惡了幾分,果真不愧是王氏的兒,和一樣討人嫌!
看著那麼瘦,腰細得像一折就斷,跟個妖似的,盧氏還想再咒是個病秧子,可瞧見那張仿佛攏盡了三月春的臉,那些話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了,最后只能詛咒沒生養能力。
到時候,看晉大長公主怎麼治!
一個沒生養能力的人,等著被人唾棄死吧!
看到了那種時候,鎮國公老夫人和晉大長公主還會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一直捧著。
盧氏覺得不會!
晉大長公主如今是一時新鮮才如此待,可這人張揚霸道了一輩子,什麼時候給其他人低過頭,一次兩次還行,日子久了不生出嫌隙才怪,就等著們婆媳鬧矛盾的那一日。
等著看們笑話!
盧氏磨了磨牙,笑得一臉假惺惺,又說了幾句:“我坐久了一時頭暈眼花,還當說話的是府的下人,想著們居然敢這樣沒規沒矩,這才一時口誤,沒想原來是九姑娘你啊?”
盧氏走近,親熱地拉著崔窈寧笑說:“聽說你在家里齒序第九,喊你九姑娘未免有失親近,我就喊你九娘了,九娘,你不會怪嬸嬸吧?”
“當然不會。”
連忙從椅子上起,略有些苦惱地開口:“是我失言才是,先前我見到嬸嬸您跪坐在這里,還當是殿下在教訓婢呢,這才一時誤將嬸嬸認錯了,還請您大人有大量,莫要怪我。”
盧氏臉一僵,臉上的笑容都快維持不住了。
這死丫頭!
還真會打蛇隨上!
盧氏確定崔窈寧就是故意的,聽懂了話里的含義,故意嗆了回來,不然為何舊事重提?
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
真不知道王氏都是如何教導的,一點兒都不懂得尊敬長輩,像個沒規沒矩的野丫頭一樣。
明明是盧氏自己先挑的事,可毫不覺得這有什麼,是長輩,別說只是罵兩句就算說得再難聽,這丫頭也只有老老實實聽著的份。
盧氏討厭晉大長公主。
如今崔窈寧竟敢把比晉大長公主邊的婢,更讓不喜,這時候,又在心里面不屑一顧地想,就算裴鈺沒娶也不算什麼大事。
這樣的兒媳可要不起!
如今就這般沒規矩,日后嫁過來后還得了?
有那一張狐的臉還不得把阿鈺給哄了去?
到時候若是連他的話都不聽就遭了。
盧氏可不愿見到此事發生,連忙堆出笑容:“哪里會怪你,我疼你還來不及呢。”
抬眼看向裴宴書,是出來一點慈的笑容,又看崔窈寧,笑著道:“能夠娶到你這樣貌的姑娘,真是行之八輩子才修來的福氣。”
臉頰微微有些紅了,輕聲道:“嬸嬸謬贊了,行之自然極好,不然家里也不會選擇他。”
盧氏臉上又是一僵。
雖然不知道崔窈寧話里有沒有什麼其他含義,可總覺得這句話是在裴鈺的品不行。
不然為何兄弟倆一道過去。
崔家的人挑了裴宴書,卻沒有選擇裴鈺呢?
盧氏越想越覺得自己想得在理,更厭惡了,恨得牙,連偽裝出來的慈都繃不住了。
鎮國公老夫人及時喚了一句:“好了。”
“一直站著像什麼話,有什麼先坐下來說吧。”
話音落下,鎮國公老夫人由兩名婢攙扶著走到正中央的首位坐下,笑著看向崔窈寧,微微頷首,言語間出幾分親昵,“九姑娘。”
崔窈寧連忙行禮:“老夫人。”
鎮國公老夫人滿頭銀發,形略有些單薄清瘦,顴骨略高,看著給人幾分不茍言笑的嚴肅。
可一張口說話,又驅散了幾分疏離。
鎮國公老夫人上上下下地仔細打量了一眼,對十分滿意,倒是明白晉大長公主為何對那樣喜歡,不說其他,這模樣是真是出挑!
鎮國公老夫人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不說晉大長公主,就連腦子不靈的盧氏容也極出挑,可跟眼前的比都不算什麼。
這種只有金銀珠寶、錦玉食才能堆砌出來,又像是明月傾瀉灑在珠寶上的奢麗糜艷。
難以用言辭形容,極張揚迭麗的。
鎮國公老夫人上了年紀,見到這樣鮮妍麗的便忍不住歡喜,沒忍住招招手讓近前。
崔窈寧依言照做,順從地走過去。
鎮國公老夫人拉著的手細細打量,這樣近距離看,迭麗明的容倏地在眼前放大,帶來一種極為強烈的視覺沖擊。
鎮國公老夫人忍不住贊嘆:“真不知道的風水有多好,才能養出來你這樣鐘靈毓秀的孩兒,你祖母平日見到你,一定很疼你吧?”
崔窈寧笑說:“老夫人神機妙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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