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窈寧半點猶豫都沒有，直接拒絕：“不去。”

崔老夫人一愣：“什麼？”

崔窈寧從懷里起來，仰頭認真地跟祖母說：“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我才不過去摻合。”

“更何況——”

頓了頓，有些沒好氣地說：“父親本來就不對，我不可能會幫他，他就連對我都很敷衍。”

做父親的神，就別指孩子對你親近。

崔老夫人見這樣，忍不住替崔譽說幾句好話：“他對你好的，每次回來都給你帶禮。”

崔窈寧反問：“這種好能跟您和母親比嗎？”

禮也不是獨獨買給一人，大家都有。

最多的比旁人貴重一點。

崔老夫人啞口無言。

崔窈寧又湊近祖母，挽著的胳膊沖撒，“祖母，他們的事您就別管了，我看父親對您也不是很孝順，您何必為了他心這些呢？”

最開始還抱著著讓父親和祖母和解的心思。

現在算是徹底想明白，不可能的事，就父親那個子，本不可能對其他人低頭。

就算祖母是他的親生母親都不可能。

這種況下，沒必要去心這些事。

崔老夫人聽到的話怔了許久，才回過神，有些唏噓，覺得老大這個父親做得真失敗，連九娘這樣的孩子都對他這個父親滿口怨言。

可想而知他平日的作風如何。

崔老夫人搖搖頭，到底還是板起臉說了句：“他畢竟是你的父親，再怎麼樣咱們私下里說說就行，不要到外面說去，讓人聽了笑話。”

“這是自然。”

崔窈寧應下來，笑瞇瞇地沖老人家撒，“我也就在您的面前說說而已，我知道您不會跟我生氣才敢這樣大膽，換旁人我可不敢。”

崔老夫人失笑，點了點的鼻尖，“你呀。”

崔老夫人又拉著崔窈寧說了一會兒話，估了下時間，知道王氏那邊也在盼著這個兒過去說話，就沒再留，擺擺手讓去王氏那邊。

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問：“真不幫他說話？”

“不幫。”

崔窈寧回絕得很干脆，剛走到門口又想到過段時間母親要和離的事，給祖母有個心理準備，琢磨了下說：“祖母他們之間的事您最好還是不要摻合了，該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

“母親這些年有多不容易，我這個做兒的心里清楚，從前我年紀還小什麼事都做不了，如今既然能做點什麼，必然不會袖手旁觀。”

“您啊是個福的命，不要心這些了。”

話說完，崔耀寧又朝行了一禮轉出門。

崔老夫人愣在原地，心頭忽然升起一抹不妙的預，偏頭問一旁的管事嬤嬤，“你說說，九娘剛剛的那個話，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他們主仆二人多年，早就已經心有靈犀。

崔老夫人沒開口說明，管事嬤嬤也清楚想說的是什麼意思，只是這件事實在太駭人了點。

那可是清河崔氏的大房主母啊！

何至于就走到了這種地步？

大爺雖然有些不顧家，可在這個下人眼中本不算什麼，只是大夫人實在是個溫善到了骨子里的人，就連在心里詆毀兩句都舍不得。

管事嬤嬤一時躊躇，苦著臉說道：“奴婢也不知道，興許是真的，又興許只是您多想了呢？”

試探地問：“不然您去問問九姑娘？”

崔老夫人瞪了一眼，“九娘都說了讓我別心，我再過去問，在心里我什麼人了？”

說完又嘆口氣：“不然我去找王氏說一說——”

剛說一半，這個念頭就被打消了，“不行，若是讓九娘知道了，還以為我欺負母親呢。”

崔老夫人一時沒想到法子，愁得直嘆氣。

看九娘這架勢，怕是王氏已經下定了決心，那麼想來思言和太后都是樂見其的態度？

崔老夫人又不埋怨起了崔譽，怎麼做的父親，三個孩子沒一個想著，做得這麼失敗怨不得九娘他們對他沒有，換也不喜歡。

崔老夫人就算想要責怪王氏狠心都說不出口，實在是崔譽做事不地道，當年可是他自己要娶王氏，還把特意給他挑的韋氏都棄之不顧，狠狠下了韋家面子，一度讓兩家關系僵。

結果呢？

他把王氏娶回來以后卻又不知道珍惜，當時有多信誓旦旦地保證對好，后面他整日不著家，姨娘卻一個個往后院里抬后，就有多諷刺。

喜歡一個人卻把娶回來作賤，什麼病？

別說王氏，就連崔老夫人看了都心寒。

他這樣，也怨不得王氏會死心。

可主母和離這是何等大事，尤其三個孩子都已經親的親，嫁人的嫁人，一旦和離，若是娶個新主母，九娘和思言又該如何自？

崔老夫人難得開始發愁。

管事嬤嬤見崔老夫人的樣子，忍不住笑。

老夫人這是被九姑娘吃得死死的啊。

原本這是天大的事，甚至于鬧得兩家不寧，以老夫人的脾氣都要殺到大夫人院里質問是怎麼回事，可有九姑娘在這生生地擺平了。

擔心九姑娘會生氣，老夫人連去質問都不敢。

可真是一降一。

*

崔窈寧帶著幾個丫鬟去了母親王氏那里。

王氏自從心結解開以后，整個人氣極好，宛若雙十年華的子，屋子里面再也沒有那病殃殃的藥味，反而充斥著一淡淡的蘭香。

崔窈寧進去時，王氏正坐在屋東側的小書房里看書，窗欞大開，細碎的影落在上，映得上繡的蘭花栩栩如生，鮮活極了。

王氏手里捧了本詩經，細細讀著，日落在白皙的臉上，仿佛踱了層金，映得眉眼和麗，這種時候的仿佛才像是當年那個小有名氣的才，因為貌和名氣引得無數人折腰。

崔窈寧已經許久沒有見到過這種狀態的母親，怔了好一會兒，才出聲喚了一句：“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