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夫人和承恩公和離一事鬧得沸沸揚揚。

多新鮮啊，這可是高門主母和離！

更別提承恩公和承恩公夫人皆是出五姓七，又是當今太后的父母，簡直戲劇拉滿了！

一時間不知道多人暗暗打聽。

韋氏脾雖差，可到了長安中憑借著京兆韋氏的名聲，也結識了不高門主母，此番這件事出來，就有不人借著設宴的由頭找打聽。

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地鬧到了這種地步，太后對這件事竟然半點都沒有阻攔？

韋氏也正嘀咕著呢。

是真看不這個大嫂到底心里在想些什麼，日子過得還不夠舒坦嗎，為什麼要突然和離？

真不怕給太后面上蒙？

韋氏自己琢磨不，就去找了崔老夫人。

韋氏小心翼翼地問婆母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崔老夫人神淡淡，沒有預料中的生氣，“能有什麼看法，若是想和離那就隨去。”

韋氏問：“您不氣？”

崔老夫人笑了笑，“我氣什麼？”

“我看您是偏心王氏。”

韋氏酸了一句：“若是我要和離，您怕是這會兒都氣死了，怎麼可能會像現在這樣平靜呢？”

崔老夫人險些被氣笑了，“去，你和離吧。”

“我不攔你，還敲鑼打鼓地送你，你看看你娘家那邊，看看你嫂子對你回去是個什麼反應。”

韋氏頭一，不敢吱聲了。

和離，哪里敢？

真要是和離，萬一影響到娘家侄的親事，恐怕嫂嫂生撕了的心都有，就連母親估計也得給幾個大子，讓好好冷靜一下。

婆母是親姑母，這樣的親事打著燈籠都難找。

韋氏嫁給崔禮的日子過得十分舒坦，丈夫雖然不是個品出眾的人，可有崔老夫人在頭頂著，崔禮就算想做什麼，都不敢有這個心思。

別人嫁人后的磋磨，在韋氏這里通通沒有。

這可是嫡親的姑母，疼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給立什麼規矩，韋氏嫁過來后跟在家時沒有區別，所以無法理解王氏為什麼要和離？

這樣的夫婿還不夠嗎？

崔譽可比只會沉迷酒的崔禮好多了。

不過想歸想，韋氏卻沒有當著崔老夫人面說，連忙擺手，說自己剛剛只是在開玩笑，沒等崔老夫人開口，又說：“那大嫂就這麼和離了？”

崔老夫人沒有計較，淡淡瞥一眼，“不然？”

韋氏有些吃驚，老太太怎麼半點反應也沒有，這實在不像是平日里認識的那個崔老夫人。

在心頭嘀咕了幾句，到底還是忍不住開口：“這可是大房主母！說和離，就這麼和離了？”

“母親，您知道這會兒長安城都傳什麼樣了嗎？不知道有多人在私下里看咱們的熱鬧呢，要我說大嫂真不知道是哪筋搭錯了，好端端地鬧什麼和離，真不怕被人背地里說閑話。”

韋氏說到此又有點生氣。

這幾日，不知多人私下里找問東問西，話題最后都會落到王氏上，打聽王氏到底怎麼想的，居然在如今這個時候跟承恩公和離。

承恩公正值壯年，又是名士，相貌俊朗。

這樣的夫婿在們看來是極為出挑的人選，真不知道那個承恩公夫人究竟在想些什麼。

別說們，就連韋氏也想不明白。

可想不明白歸想不明白，在外人面前韋氏還是習慣地維護王氏，打哈哈就將這事糊弄過去。

若有人說王氏的不好，韋氏立馬將人趕出去。

什麼東西，就憑們也敢說王氏的不好？

韋氏和慪氣這麼多年，雖然看不慣這人，卻也不允許別人說，這倒不是心疼王氏，而是同為妯娌，不幫王氏，難道幫外人嗎？

韋氏又磨著崔老夫人，問不挽留挽留嗎？

王氏這個長房主母這些年做得挑不出一錯。

就算韋氏這個不待見的人都忍不住佩服，換個人來，可不一定能治住大房的那些姨娘。

那些姨娘各個都是崔譽帶回來，會作妖得很，若不是王氏鎮住們，大房不知有多熱鬧呢。

崔老夫人平靜地瞥了一眼，“太原王氏那邊派了長房嫡子過來，態度已經明晃晃地擺在這，我還阻攔著不讓和離，是想兩家結仇嗎？”

韋氏噎了下，這下再不敢說什麼了。

這下看來，王氏是去意已決。

韋氏跟王氏妯娌多年，雖然說看不慣這個人，可陡然一下見和離，還有些十分不適應。

若是大房主母換什麼年輕的小姑娘，可不樂意，讓這種小輩當嫂子倒還不如是王氏呢。

王氏離開崔府的那日，韋氏也去了。

韋氏原本不想去，可崔萱是拉著過去。

崔萱在一旁捂著笑。

說什麼不想去，明明心里就很想，如果真的不想去，不可能那麼輕易地就拉了。

母親雖然上說得難聽，心里還是惦記的吧。

到底妯娌多年，怎麼可能一點沒有呢？

韋氏到底跟王氏關系不好，沒好意思湊上前，遠遠瞧了眼王氏，穿一鵝黃團花紋褙子，下搭同紗，鬢間只點綴了三兩朵絹花，氣質嫻靜溫，竟像是雙十年華的一樣。

韋氏一下子就想起了頭一回見王氏的樣子。

記不清是哪一年的春日宴，遠遠見一穿著鵝黃紗的走進亭里，清眸流盼，氣若幽蘭，鬢間只綴了三兩朵蘭花，卻襯得雪花貌。

一人，仿佛攏盡了三月春。

那年的春日宴，所有的貴都被得黯然失，韋氏聽人說，那人是太原王氏的五姑娘。

韋氏神恍惚了下，恍若回到當年。

這麼多年，王氏仿佛一點都沒變，這樣的，韋氏已經有十幾年都沒有見過，原先還想問和離后會不會后悔，現在一句話都問不出口。

王氏的狀態就是最好的解釋。

離開崔譽是最好的選擇。

韋氏的耳邊仿佛又響起當年旁人提起時酸溜溜的語氣：“你不認得，父兄皆是當世名士，滿門書香就得了這麼個姑娘，可寵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