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鬟年紀小，他說什麼，就信什麼。

自那之后，堂兄也送了幾次東西。

因為有那個小丫鬟在，他知道得清清楚楚。

九娘自然什麼事都不知，包括堂兄的，慢慢地，許是意識到了的態度，堂兄再也沒有令人送東西過來，那之后好似消瘦了許多。

裴鈺看著畫面里的自己，也同的痛快。

裴宴書一直了他這麼多年，得他黯然無，終于也有一天，他超過了堂兄，那就是在九娘的上，這一點堂兄永遠都越不過他去。

再后來，堂兄意外死了。

鎮國公府吵吵嚷嚷地鬧了一團，往日囂張跋扈的晉長公主，一下子像是被澆滅了所有氣焰，這樣張狂的人竟也學起了那些念經禮佛。

那些族老堅持，大房一定要有男嗣，要麼讓晉長公主現在就生，要麼就從族里過繼過去。

晉長公主上了年紀，生裴宴書的時候又很罪，鎮國公擔心晉長公主繼續這樣傷了，沒有選擇讓生，也不知道怎麼說服了。

的，就連畫面里的裴鈺也不知。

最后，鎮國公，他的大伯挑中了他，他一躍從二房的嫡子變長房嫡子，后面又襲承了鎮國公的爵位，又有妻在懷，那個時候的日子真是意氣風發，隔著畫面裴鈺都能到痛快。

因為他了鎮國公的兒子，因為他了晉長公主的兒子，所有人都對他客客氣氣，從前他只能在堂兄上仰的份榮耀，如今也有一日加諸在了他的上，他怎麼可能不痛快呢？

所有人對他都敬畏有加，除了九娘。

還把他當是從前的那個裴鈺，依舊對他呼來喚去，依舊理直氣壯地指使他做任何事。

盡管裴鈺樂意被使喚，可不喜歡的態度。

好像無論他再怎麼變化，在九姑娘的心里面，他都是那個，因為下嫁被所有人艷羨的好運小子，明明不是長房嫡子，卻娶到了太子妃的胞妹，清河崔氏的長房嫡，九姑娘崔窈寧。

那些言語，令裴鈺深深地刺痛。

他無法否認，在九娘的面前，他從來都格外自卑，因為份的差距，他一直以來都在心里深深地懷疑自己，懷疑自己真的配得上九娘嗎？

他心里比誰都清楚，如果不是當年表姐籌謀，不是他想法子哄九娘，九娘本不會嫁給他。

無論是崔老夫人，還是九娘的父親崔譽，以及母親王氏，還有兄長崔瞻等等，他們全都瞧不上他，只是因為九娘喜歡他才同意這門親事。

這樣的形，如何能夠令他不誠惶誠恐呢？

盡管裴鈺不喜歡對待自己還是那個態度，可他喜歡九娘，只要朝他笑笑，他便覺得整座星空都亮了起來，要他做什麼都心甘愿。

裴鈺看著畫面中的自己，有些不好的預，他起了這樣的心思，后面還能夠毫無芥嗎？

裴鈺實在太了解自己的一旦心里有刺種下，就很難再拔出來，可他了解自己的自卑，了解自己心的掙扎，更了解自己有多喜歡九娘。

他的預果然了真。

那不知道是往后的幾年，他陪同齊王下揚州，同僚送了個揚州瘦馬給他，他自然不肯收下。

他比誰都清楚，九娘是個不得半點委屈的主，若是知道這件事以后，一定會大發雷霆，說不準還會把他趕走，不許他出現在面前。

一貫如此霸道。

不管他有沒有收下，也不管這件事是不是他的錯，一定會蠻橫地把這些事都怪罪到他頭上。

畫面里的裴鈺也是他。

因此裴鈺能夠清晰地知到畫面里的想法，有些恨鐵不鋼，又有些生氣自己怎麼能這麼想九娘，是驕縱了點，可一般很發脾氣。

就算生氣，九娘也是事出有因。

裴鈺不相信自己而立之年后，想法會變這樣，不相信自己會沒有耐心，這個夢實在不真。

裴鈺有些不想看了，可畫面仍然繼續往下放。

裴鈺第一時間便拒絕了那人。

畫面里，齊王拍掌大笑：“你們怎麼想到給子珍送人，難道不知道他的妻子是大周第一人嗎？有這等姝才前，子珍怎麼可能瞧得上別的庸脂俗，我看你啊，就別費盡心思了。”

“要是有什麼想請子珍幫忙的，你說一說，說不準我們子珍一高興，就答應你的請求呢？”

燈火搖曳，映得齊王那張臉有些雌雄莫辨的詭艷，他生得比人還，這麼久又沒有娶妻，聽說邊也沒個侍妾，不人揣測他好男風。

因為齊王的脾一向沒人得準，有些晴不定，是以那個本地的員不敢輕易地去找他，生怕怒了他，就將主意打到了裴鈺的頭上。

可沒想齊王會這麼說，一時愣住。

提到那位仙姿玉的太子妃胞妹，在場的人難免泛酸，借著酒氣，肆無忌憚地開始議論他。

“瞧瞧，如今誰不說他好運，一個區區二房的嫡子，竟然也有這個運道娶了太子妃的胞妹。論份，咱們這些人哪個份不比他更貴重？”

“誰說不是呢，又讓他襲承鎮國公的爵位，真是不公，要是那位小公爺還在人世的話，怎麼可能得到他在這耀武揚威，真是笑話！”

“噓，小點聲，等會兒讓他聽到就不好了，畢竟如今他襲承了爵位，又是殿下的伴讀。”

“聽到就聽到，難道我們幾個還怕他不嗎？何況我又沒說什麼胡話，這里面哪句是假話？”

“話雖然這樣說，大家心里面清楚了就行，何必說出來，惹得殿下不高興就得不償失了。”

聽著四面八方傳來的話，裴鈺慢慢攥拳頭，幾乎難以抑住心頭的怒火，許久慢慢平復。

他不能生氣，這些人只是妒忌而已，他生氣只會落他們的陷阱里面，只會讓他們看笑話。

那名員見裴鈺不肯收，倒也沒再勉強他，立刻令人過來，將那個瘦馬拖下去杖打死。

那個瘦馬害怕極了，求到了裴鈺的面前。

仰頭的那一眼，眉眼有一兩分像極了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