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代’
‘這些都是您吃的菜’
這幾個字眼,讓崔窈寧有種說不上來的煩躁。
他憑什麼覺得自己一定會喜歡吃這些菜呢?
就連裴鈺都不能完全確定的喜好。
他憑什麼用這種篤定的口吻說一定吃?
他以為自己是誰?
他說吃,就一定吃嗎?
偏不!
崔窈寧格外討厭這種篤定的語氣,好似已經完全看的樣子,他以為自己有多了解嗎?
笑話!
他分明只是一個下流胚子而已!
什麼世家壁玉,不過是浪得虛名罷了!
那些人見他份皮相好,便抬高了他的名聲,可實際上,他只不過是一個貪圖的下流胚子,和這世間的絕大多數男子沒什麼不同!
崔窈寧胃口盡失,讓們將飯菜撤下去。
剛剛回話的丫鬟一愣,不知道哪些地方得罪了未來的主人,有些惶惶不安,想開口求。
杏雨和桃霜敏銳察覺到姑娘好像有點生氣,朝那人遞了個眼,讓先將飯菜給撤下去。
至于其他的,再說吧。
先將姑娘哄好再說,剩下的也顧不得什麼了。
待人走后,杏雨輕聲喊:“姑娘。”
沒理們,板起臉,“你們倆也出去!”
到底是自小跟在自己邊的丫鬟,沒舍得用太大聲訓們,剛起了個頭,尾音又弱下去。
“…快點出去吧。”
桃霜還想說什麼,杏雨輕輕扯了下。
見狀,桃霜止住話,兩人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桃霜忍不住問:“你為什麼不讓我問姑娘?”
“沒見姑娘這會兒正煩著呢嗎?”
杏雨嘆口氣,虛虛點的鼻尖一下,嗔道:“虧得平日姑娘夸你伶俐,怎麼如今犯起傻來,沒瞧得出來姑娘心煩意,想一個人待著?”
“姑娘念著分才不舍得訓咱們,咱們要是繼續待在那,除了給姑娘添堵,還能再做什麼?”
遇到這種事,姑娘怎麼會不煩心呢?
虧得們比年長,還要姑娘來寬們。
桃霜想明白這點,頓時有些懊惱。
桃霜拍了下額頭,想進去找姑娘說一說話,又知道這會兒定然不想見旁人,只好忍住。
們倆在外面候了一會兒,仍然沒聽到姑娘喊們,桃霜撥弄著幾枝金桂,扭過頭發愁地問:“可姑娘這樣一直不吃東西,也不是回事!”
“子那樣弱,別再昏了過去。”
桃霜想到此,駭了一跳,急忙沖了進去。
杏雨沒來得及阻攔,眼睜睜看著沖進去,不過片刻功夫,便又狼狽地跑了出來,一愣,沒忍住笑出聲:“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難得促狹地問了一句:“挨罵了?”
桃霜了鼻子,郁悶地說:“明知故問!”
杏雨噗嗤一聲笑起來,旋即低聲音解釋:“姑娘這是跟小公爺置氣呢,你這會兒跑進去,不是正好撞到氣頭上嗎?不罵你,罵誰?”
桃霜一想也是,這是替小公爺背了黑鍋,按理說,如果小公爺在,姑娘應該會先罵他。
“算了不說這個,我去給姑娘做一些吃的。”
“等一下若是想吃,熱一熱就好。”
話落,桃霜找了院中的丫鬟問了小廚房在哪,起袖子,準備做幾道姑娘平日里吃的菜。
“九娘還沒用飯?”
“當然…”
桃霜剛說完,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對,轉過。
廊下立著一個姿容清越的青年,似乎因為匆匆趕來的緣故,他上夾雜著幾分風塵仆仆的意味,眉眼沉冷端肅,在濃郁到幾乎化不開的夜里顯得有些沉斂,天冷,更顯得氣質沉靜。
桃霜嚇了一跳,結結地喊:“小公爺。”
杏雨也跟著喊了一聲。
裴宴書微微頷首,又問了一遍:“不肯吃?”
桃霜回過神應下:“是。”
裴宴書沒再說話,大步朝著屋里的方向走。
桃霜糾結兩秒,咬牙說:“小公爺,姑娘這會兒正生氣呢,您若是現在進去,恐怕不太行……”
裴宴書腳步一頓:“你能讓吃東西?”
桃霜一滯:“…不…不能。”
裴宴書沒再說話,淡淡掃了一眼,往前走。
桃霜看清了那一眼的意思“不能你說什麼”,一下子氣悶,很想大聲問一句你能嗎?可又不敢,只好默默忍住,看著他推門進去。
姑娘那個脾氣實在捉不,好說話的時候好說話,不好說話的時候,說什麼話都不好使。
這會兒的功夫,誰撞上去都得挨頓罵。
就算是大公子崔瞻在這,也討不了半點好。
桃霜既擔心姑娘和小公爺吵架以后吃了虧,又擔心姑娘這會兒遇到小公爺,原本已經快要熄滅的火氣,又像烈焰,一下子又熊熊燃燒。
那樣的子骨怎麼經得起大喜大悲?
*
門“吱呀”一聲開了,聽得出來推門的人很小心,可因為木門厚重,還是發出了一聲響。
崔窈寧整個人窩在錦被里,臉全都埋進了被子,聽見這個靜,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耳朵。
估計又是桃霜,又或者是杏雨。
崔窈寧有些煩悶,又不知道為什麼煩悶,咬了,悶悶地說:“我不吃,你們出去吧。”
屋安靜了一瞬,腳步聲卻沒停。
一步一步。
慢慢走到了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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