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窈寧又興起來,出殿門前探頭問了一句:“姐姐,你覺得裴宴書會有什麼樣的懲罰啊?”
太子妃促狹地笑了笑,“擔心他啊?”
這次沒有害,干脆地應下來,“是啊!”
這樣坦然,太子妃倒不好再打趣,正道:“等再過兩日祖母到長安后,到那個時候,由老人家親自決定,該如何懲治這個小賊。”
崔窈寧驚了一下:“祖母也來?”
“自然!你的事祖母哪一次沒有放在心上?”
太子妃說到這里,笑地問:“害怕了?”
立刻反駁:“我怕什麼?”
下一秒,錚錚有詞道:“該怕的人是裴宴書,敢把最漂亮的花走,就要承擔后果!”
太子妃被逗笑了,“哪有這樣夸自己的人。”
笑嘻嘻的,毫不以為然,“我生得這樣,就該自信一點,不然不是糟蹋了這張臉?”
這樣神采飛揚、自信明,太子妃看著,不自覺地笑起來,在心里面輕輕嘆息了一聲。
真好啊。
太子妃溫地笑著附和:“是是是,全最漂亮的花,要不要吃點東西墊墊,再去找他?”
崔窈寧猶豫了一下,吃的話擔心裴宴書提前出了宮,可不吃的話,那可是胞姐的心意誒!
只猶豫了幾秒,很快就做好了決定,笑瞇瞇地沖胞姐點頭,很大聲地說:“要!”
太子妃笑起來,了的臉頰,“好啦好啦,我讓人裝在食盒里給你帶回去,回去后再吃吧,知道我們九娘是心地很的小姑娘了。”
崔窈寧嚨滯住,有些,“姐姐…”
胞姐怎麼可以這麼溫,怎麼可以這麼好?
太子妃止住想說的話,催促,“快去吧。”
崔窈寧眼眸明亮,定定地看了許久,用力地應一聲,轉過,層層疊疊的紗綻放花。
沒有回頭,揮了揮手,一路小跑。
太子妃看著低低笑出了聲:“真是年輕啊。”
*
崔窈寧往前廳去的時候,裴宴書還沒有走,太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只余下他一個人。
他低頭抿了一口茶,細碎的影過窗紗灑進來,落在他束起的烏發上,平添了幾分寂寥。
崔窈寧輕輕喊了聲:“裴宴書。”
裴宴書一抬頭,正好對上了明亮的眼眸,彎著眼,臉上帶了點得意洋洋,背負著雙手,很老氣橫秋地走了過來,“我有話要問你。”
裴宴書在的臉上仔細端詳了許久,辨認出這并非是強歡笑,想來在太子妃那沒委屈。
雖然他知道太子妃一向疼,可到底免不了擔憂,如今看到還是這一副鮮活明的模樣,就能夠猜到太子妃沒有對九娘說出什麼重話。
他心里松了口氣,很輕地應下:“你說。”
不滿地白了他一眼,“你這是什麼反應?”
裴宴書回憶了一下剛剛的神,臉一肅,做出很認真很嚴肅的表,“發生了什麼事。”
角得意地翹了起來,下一秒又抿住,雖然極力想繃住,卻還是泄了一點,攥拳頭抵在邊,輕咳了一聲:“我聽別人說,我們兩個人從前是認識的,是這個樣子的嗎?”
“你要說實話,不許蒙騙我哦,裴宴書。”
裴宴書一時怔住。
崔窈寧難得見他這樣怔愣的神,就知道胞姐說的話果然不假,他們兩人年時真的認識。
真是好新奇的驗,崔窈寧地盯著裴宴書,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到他年時候的樣子。
可是怎麼找,都很難拼湊出來。
崔窈寧很可惜地在心里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年時發過一次熱,忘記了很多事,那時候不覺得有什麼,直到如今方才覺得有些可惜。
好可惜,不記得自己和裴宴書的過往了。
如果還記得的話,從胞姐的只言片語中,應該就能夠窺得一點從前的記憶,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生疏,好似在聽另一個人的故事一樣。
崔窈寧很惋惜地嘆了口氣。
許久,裴宴書才從怔忪中回過神。
他沒問那個別人是誰,除了太子妃,還有誰?
這一樁往事,他從沒想過會有被記起的一日,現下被提起,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最初的高興,而是一抹惆悵的惘然,果然不記得這事了。
不過想想也正常,那時候才那麼小。
可到底意難平,的不經意溫暖了他許多年。
可,卻不記得了。
裴宴書回過神,抿了抿,須臾,輕輕應下,嗓音有些:“是,我們年時候確實認識。”
他的反應好無趣,讓崔窈寧一下就不高興了。
他怎麼這個態度啊?
那麼冷漠!
在這邊都快要期待死了,他卻是這種反應,就知道裴宴書沒有把這件事放心上!
裴宴書喜歡,肯定還是因為的臉吧?
要是長大了生得不好看,還會喜歡他嗎?
崔窈寧心里多覺得有點委屈,越想越覺得他特別特別壞,也不想再問他什麼,轉頭就走。
裴宴書一怔,連忙起追上,“怎麼了?”
還是很不高興,不樂意跟他講話,目不斜視,大步地往前走,當他這個人沒出現一樣。
裴宴書很明顯地覺到這會兒緒不太好,略微思索了一下,大概猜到可能是因為他剛剛的語氣,讓覺得誤會了什麼,有些無奈,輕輕地嘆了口氣,“九娘,不是你想的那樣。”
“哦?”
停下來,冷冷地看著他,“那是什麼樣?”
崔窈寧向來得理不饒人,沒理都能說出個理來,別說有理,更是趾高氣揚得不像話,當場就嗆了回去:“你怎麼知道我想的是什麼樣呢?”
裴宴書當機立斷地開口:“是我不對。”
崔窈寧還是不高興,冷冷地看著他。
裴宴書停下來看,那雙向來清冷略帶了一涼薄的眼眸里,難得盛了幾分難為,嗓音輕輕的,像秋夜雨后的風,帶了點的氣息。
他說:“我只是有那麼一點難過。”
他說:“直到現在,你才終于知道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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