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房想了一下盧氏素日的作風,沉默下來。
確實。
二夫人一直就不是什麼聰明人,真要是鬧騰起來,只怕是老夫人又得跟在后面替屁。
是這些年,就替收拾了不知多爛攤子,也不想想,大房那位難道是好相與的角?
要不是老夫人在中間調和,以那位的霸道子,二夫人這樣的人哪能有這麼久的安生日子。
陪房真心實意地道:“您辛苦了。”
鎮國公老夫人笑笑沒說話,只是一想到接下來要面臨的事,深覺一陣疲憊,這家里一個個都不是什麼讓人省心的,這大的是,小的也是。
行之平日看著那麼穩重一個人,誰能想到他會做出來荒唐事,那可是他親堂弟的議親人選!
鎮國公老夫人一想到這就生氣,可再怎麼氣也無濟于事,事已經做了,想挽回也沒辦法。
鎮國公老夫人才知道他們兩人小時候有這樣一層淵源,幾乎是下意識就想問他,既然一早就認出了,為什麼最開始的時候不直接說呢?
要是他直接說了,還有裴鈺什麼事?
可仔細想一想,又覺得這層怪罪實在有些牽強,就行之的這個子,只怕從前都沒有意識到什麼作喜歡,又怎麼能怪罪他從前不說呢?
何況,誰讓他們欠了他呢?
從前行之還年的時候,因為他的病,府的人都沒怎麼管過他,如今他大了,哪有臉再做出長輩派頭去問他,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事?
鎮國公老夫人深深地嘆了口氣。
這子孫啊都是債。
*
盧氏在院子里跪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就不住了,本來就是被生慣養的世家,出嫁后也沒吃過多苦頭,怎麼可能得了罰跪呢?
相較于的疼痛,更令盧氏不住的是來自心理上的侮辱,雖說跪下去前那些仆人已經被老夫人邊的丫鬟請出了院子,沒多人瞧見,可總覺得們向自己的眼神很異樣。
盧氏跪在地上,指甲掐了掌心,恨得咬牙切齒,若非這些人都是老太太院里的,待這件事一過,就找個由頭把們通通都給打殺了!
盧氏邊的陪房瞧神,就知道在想什麼,低聲道:“夫人,您就服個吧,老夫人的脾氣您也是清楚的,跟對著干,您糊涂啊!”
盧氏其實心里已經怕了,只是覺得拉不下臉,見陪房幾次勸說,方才點頭,人進去傳話。
鎮國公老夫人淡淡掃了一眼,“知道錯了?”
盧氏忍著恨,低聲道:“是。”
鎮國公老夫人抿了口茶,不疾不徐地說道:“之前不是說過來有事嗎?什麼事,說吧。”
盧氏最開始殺過來的時候滿心火氣,可經過剛才罰跪一事,那些火氣從原先的十分已經散到了七分,這會兒見這個語氣,又降到五分。
盧氏老老實實跪了下來,紅著眼睛委屈道:“兒媳想來問問您,阿鈺是不是您的親孫子。”
鎮國公老夫人不耐煩聽說這種蠢話,沒好氣道:“有話就直說,繞這麼大彎子你不嫌累?”
“你若能說就說,不能說就出去!”
盧氏不敢再拿喬,這才道出實,末了又酸溜溜地說:“從前您偏心大房那邊,兒媳就不說什麼了,畢竟那是長房,您又是家里的老祖宗,想偏心誰就偏心誰,誰敢對此說一聲不呢?”
盧氏雖然話里這麼說,可語氣卻不像想的那樣看得開,顯然是故意這麼說,拿話在點呢。
鎮國公老夫人知道是什麼人,理都沒理,“我看你還是不夠清醒,去外面繼續跪著吧。”
盧氏眼里劃過一惱怒,很快強了下去,不敢再怪氣什麼,抹著眼淚哭訴道:“可如今這樣天大的事,您怎麼還這麼偏心啊,裴…行之是您的孫子,難道阿鈺就不是了嗎?”
“那可是阿鈺的議親人選啊!!!”
“若是沒出這個意外,是要嫁給阿鈺——”
鎮國公老夫人冷喝一聲:“夠了!”
鎮國公老夫人旁站著的陪房適時開口道:“二夫人,這種沒影的事您以后還是莫要再提了,若是傳出去別人聽見,豈不是侮了九姑娘的名譽?讓崔家那邊知道,恐怕也會不喜。”
“不為別的,為著二公子您也要謹言慎行。”
盧氏垂著眼,眼里滿是怨恨。
老太太就是偏心,明明是裴宴書一個人的錯,老太太不去懲罰他,反而約束他們不要說。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說什麼一視同仁,這話自己聽著不心虛嗎?
盧氏恨恨地說:“那阿鈺的虧豈不是白吃了?”
鎮國公老夫人“啪嗒”一聲放下茶杯,稍稍提高了音調,冷冷地看向盧氏,“他吃什麼虧?”
盧氏氣不過,辯駁道:“他們兩個青梅竹馬,打小就——”
鎮國公老夫人沉下臉,厲聲呵斥道:“夠了,我最后再告訴你一次,不管你從前腦子里想的是什麼,從這一刻開始,最好全都給我忘掉。”
“那種什麼青梅竹馬的話,莫要讓我再聽到!”
“我聽到一次,罰你跪一次!”
說到這里,鎮國公老夫人嘆了口氣,實在是無奈了,“盧氏,你已經是幾個孩子的母親了,多長一點腦子,就算不為自己著想,為你幾個孩子想一想,因為這點口舌之快為自己惹來禍事,對你的幾個孩子而言,是什麼好事嗎?”
“那清河崔氏,是什麼好招惹的嗎?”
“就連當今都得給他們三分面,你又算什麼?”
盧氏要是能聽進去,一早得知這事就不會過來了,眼下自然也沒放心上,面上做出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心里想的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看在幾個孩子的面子上,鎮國公老夫人到底還是提了個醒:“崔家的那位老夫人再過兩日就到長安了,可是出了名的手段強,若是聽見你的這些話,可不會像我這樣輕拿輕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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