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孟詩意這幾天都住在堂哥家里,一起春聯包餃子。
晚上,孟淮禮給買了一堆仙棒。
還有個鄰居家的小孩也跑過來湊熱鬧,跟他們一起玩。
點燃心形狀的仙棒,在空氣中揮出絢爛的火花。
突然,就在這時,天空中炸響起“嘭”的一道巨響。
霎那間,黑天空被金黃流撕開一條,隨著聲音不斷炸響,煙花像四擴散億萬星,好似銀河傾瀉開一條口子。
璀璨、絢爛、耀眼、豪華。
像天上的無數顆星星掉下來,形五彩斑斕的流星。
孟詩意半張臉都被映照的明亮。
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漂亮的煙花。
鄰家小妹妹興地跳起來:“哇!姐姐你快看。”
周圍還有懂煙花的人說:“這一發煙花起碼得十幾萬吧,欸,有錢人的世界咱們不懂。”
不知道是誰家有錢人,這麼燒錢,一炮就是以萬元為單位。
看完這土豪的煙花,孟詩意才繼續跟小妹妹玩仙棒了。
夜漸濃。
附近蔽的樹邊。
賀西樓剛放完煙花回來。
他站在樹邊,遠遠地看著著孟詩意玩仙棒,看著開心地笑起來,空落落的心底被一點點填滿。
他真的,很想、很想。
那邊的氛圍熱鬧歡快,暖橙燈照耀著,一群人嘰嘰喳喳在一起聊天嗑瓜子,喜氣洋洋。
而他這邊被黑暗影籠罩,冷寂落寞,儼然形兩個不同的世界。
賀西樓最近幾乎每晚都做夢。
夢里,他們剛在一起沒多久,他把孟詩意摁在床上,耐心而強勢地親吻。
而孟詩意也怯怯地、生地回應他,好像也是很喜歡他的。
一旦夢醒,全都變了。
他想,想的幾乎快要發瘋,恨不得沖上去抱住,把進自己的骨里。
但最終,他只是靜默地、地著。
“新年快樂,詩意妹妹。”他啞聲自言自語。
……
晚上又下雪了。
孟詩意放完煙花就回去洗澡,吹完頭發后,開始整理柜子。
忽然,嘩啦啦的東西從柜子里掉下來。
看見地上的東西,一愣。
這些是曾經給賀西樓畫的素描。
從初二那年開始,就開始有意無意關注賀西樓的一舉一,開始把他給畫下來。
時隔多年,看見這些畫,孟詩意心里不是滋味。
默默蹲下來,把一張張畫紙整理好。
里面有賀西樓慵懶靠在椅背上的模樣,有他拿筆隨意寫作業的模樣,有他打游戲的模樣,但更多的,還是他的背影。
這都是曾經暗他的證據。
曾懷著一顆純粹好的真心喜歡他。
孟詩意現在仍能回想起來,當時的是如何滿懷期和歡喜,一筆一畫把他畫下來的。
那時小小的,大概也沒想到,自己的喜歡本就一文不值吧。
孟詩意沉默許久,帶著畫紙下樓,順便把房間里一袋垃圾倒掉。
唯獨在扔畫紙的時候,有片刻的停留。
孟詩意站在垃圾桶前,又看了畫紙幾眼,最終也只是沉默地把它們丟進去。
雪越下越大。
孟詩意回到臥室里開了空調,進被窩里,迷迷糊糊睡下去。
賀西樓向二樓房間熄滅的燈,剛要抬腳離開,卻忽然停頓。
孟詩意剛剛在這站了這麼久,像是在留什麼東西。
賀西樓沉默片刻,走到垃圾桶前,就看見一堆白花花的紙。
他不自覺手撈起畫紙。
等他看清楚畫紙上的容時,渾一怔。
畫里的人……
是他?
賀西樓徹底僵在原地,指尖抖著,一張張翻看容。
每翻一次,他的心就狠狠往下墜落。
所有畫的背面都用鉛筆輕輕寫了一行小字:
【20XX年,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
【他是哥哥的好朋友——賀西樓,無言獨上西樓的西樓。】
【我剛開始真的很怕他,但是他救過我,他好像是個好人】
【我會努力考去他的大學,帝大!】
【我每次都只能看見他的背影,好可惜,下次見面會是什麼時候呢?】
【西樓哥哥今天給我帶了一盒藍莓蛋糕,特別特別甜~】
【不知道他有沒有朋友,我也不敢問。他會喜歡什麼樣的孩子?】
【我只敢的著他,把這份喜歡悄悄藏進心底】
【暗就是一個人的兵荒馬呀】
【他什麼時候,也能再多看我一眼呢?】
竟然,真的是他。
整整三十幾張畫。
每張畫都是他,每張畫背后都寫了日期和心事。
賀西樓結劇烈滾,住畫紙的手指出青白,全的仿佛都凝固了。
“不可能。”
他自言自語。
不可能,孟詩意怎麼會暗他?
為什麼偏偏就是他?
而且暗了整整五年,幾乎快要兩千天。
喜歡他整整五年,甚至是為了他才考來帝大的。
心里有多酸和痛苦?
賀西樓所有理智在這一刻徹底失控。
他再也無法克制自己心的理智,直接沖過去敲響大門。
“砰砰砰——”
不一會兒,門開了。
賀西樓神繃,眼底流出濃濃的復雜緒,一時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可門打開,只出了孟淮禮的臉。
他皺眉:“你來干什麼?”
“讓我見孟詩意。”
“不行。”
孟淮禮冷漠地拒絕,想要關門。
卻被賀西樓一把抵住門框。
他聲音很啞:“求你了,讓我見。”
孟淮禮盯著他,一字一頓問:“你以什麼份,的前男友?欺負一次還不夠?”
他繼續說:“賀西樓,我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不僅是因為你花心,更是因為你私底下的份。想找人就滾去找別人,別再讓我看見你出現在邊,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孟淮禮一把推開他,狠狠關上門。
夜深如墨,雪花簌簌。
賀西樓腳步沉重,走在漆黑的小路上,小心翼翼抱著那幾十張畫,像是抱著最珍貴最難得的寶。
比起欣喜,更多的是心疼。
仿佛有一陣狂風驟雨,豆大的雨珠如銀針麻麻扎在他的心尖上。
疼得發麻。
回想起初見的時候,他甚至還輕佻地問:“詩意妹妹,該不會暗我吧?”
難怪……
難怪每次都會刻意錯開他的視線,難怪一見到他就小心翼翼閃躲。
難怪當他問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他的時候,說以后有機會再告訴他。
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原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只是他不敢相信。
賀西樓走在寒風中,像是被冰冷的雪給凍住,苦蔓延至全。
許久后,一滴淚悄然落在紙上,暈染開一層薄薄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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