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黃了繡鞋,面朝湖水而躺,睜開眼睛是藍天碧湖,閉上眼睛能到頭頂枝條間過來的碎,如此愜意,能否釣上魚來已經不再重要。
“王妃,王爺來了!”
聽到阿吉低的提醒,姚黃蹭地坐了起來,果然瞧見了對面朝著這邊徐徐而行的椅。
姚黃趕挪到氈墊邊上穿鞋。
阿吉放下魚竿,張道:“王妃,那我先回明安堂了?”
王爺不喜歡有丫鬟在跟前伺候,每次王爺來明安堂,阿吉幾個都會躲得遠遠的。
姚黃:“去吧。”
青靄推著椅從北面往這邊繞,阿吉就從南邊離開了。
按照宮里方嬤嬤教過的服侍王爺們的種種規矩,姚黃該去接接王爺的,可西邊的日頭太曬了,姚黃不想再戴帷帽,于是就站在樹蔭下笑著看著漸漸靠近的王爺。
青靄眼中的王妃,穿了一件白襦一條淺黃的齊長,盡管日頭還高,湖邊卻吹著徐徐的風,王妃的長輕盈如煙,擺隨著風微微的晃,宛如牡丹花那一層層纖薄的花瓣。
這樣的王妃,不需要再做什麼,站在那里就人心里都涌進了,而王妃一笑,心也就跟著融了。
知道王爺這會兒肯定心很好,青靄試著道:“王爺瞧瞧,王妃看見您來了,笑得多歡喜。”
王爺沒理他。
青靄太習慣這樣的沉默了,加快了腳步。
當椅來到近前,姚黃的視線就跟黏在了惠王臉上似的,隨著他的移而移,滋滋道:“這麼曬的天,我還以為王爺不會來呢。”
趙璲看向放在椅子旁的魚竿:“釣多久了,收獲如何?”
伴著青靄告退的腳步聲,姚黃嘆道:“有兩刻鐘了吧,一條也沒釣到,王爺,這湖里該不會沒養大魚吧?”
園東的池塘里養了十幾條錦鯉,這邊的湖大,一眼過去卻沒什麼魚,偶爾會有幾只野鴨從水草堆里冒出影。
趙璲:“有,剛開府時放過一些魚、魚苗,不過釣魚需要耐心。”
姚黃:“那我陪王爺釣一會兒?”
趙璲點頭。
姚黃將椅推到的椅子旁邊,確定曬不到太才固定好,再幫他掛魚餌。魚餌是曹公公配好的,面團里加了白糖、蜂一起蒸,賣相好看聞起來也甜甜的,姚黃都被勾起了一胃口。
掛好魚餌,趙璲自己甩桿,魚漂停穩后,他靠到椅背上,很是悠哉。
姚黃的釣魚椅也能靠,但只能靠背,肩膀與腦袋都在椅背上面。
黃梨木的椅面邦邦的,反正姚黃沒坐多久就覺得屁難,在家里讀書那些年,都會在椅子上鋪張墊,夏天用外面包了一層布的草團,和又氣,冬天就用棉花墊子,坐久了墊子都是暖的。
“王爺真不嫌椅子?”
忍了一會兒,姚黃悄聲道。
趙璲:“……習慣了。”
宮里皇子們讀書的書堂,擺的都是一模一樣的木桌椅,文課一上就是半日,剛開始確實覺得,但沒有哪個皇子會說出來,也不會自帶墊,包括天下所有讀書人都是這麼讀下來的,考了進士當了后在署繼續坐這樣的椅。
趙璲明白王妃的意思,嫌不舒服了。
趙璲能理解的不適,全上下除了骨頭就沒有一不的,那樣的又如何得了長久的木迫。
“把氈墊移到岸邊,你可以坐在墊子上釣。”
姚黃立即去收拾了,移好氈墊,看看坐在椅上比高了一大截的王爺,姚黃邀請道:“王爺也來這邊吧,等累了還能躺會兒。”
趙璲沒應。
姚黃反應過來,馬上補充道:“我背你。”
趙璲沉默片刻,同意了,至背他的時候,看不見他的無能為力。
姚黃先放好他的魚竿,然后像上次一樣將王爺背下椅,踢開繡鞋踩上氈墊,姚黃忽然意識到了麻煩的地方。之前有驚霧在,也有青靄飛泉幫忙,而現在要將王爺放在低低的墊子上,這個過程就變難了很多。
在腦海中幻想了幾個姿勢,姚黃對著湖水道:“王爺,我慢慢蹲下去,你只管扶牢我的肩膀。”
趙璲嗯了聲,試著去調雙腳,可兩條依然沒有任何覺,就像它們不是他的一部分。
姚黃雙手反抱他的腰,低著頭能看見王爺的腳早挨到墊子了,但那雙腳本踩不實,也就無法減輕承擔的重量。膝蓋越來越彎,腰越來越低,低到姚黃實在撐不住了,的左小才猛地跪在墊子上,與此同時,趙璲左手撐住墊子,輔助維持了平衡。
姚黃轉過來時,趙璲已經用雙手撐住了上半。
姚黃下意識地要幫他移雙,趙璲擺擺手,一手撐著一手把挪到前面,最后調整了盤而坐的姿勢。
在趙璲能僅憑手臂的力量撐著護欄直立挪之前,他先苦練的是如何坐穩。
姚黃并不知道這些,只看見了王爺種種作的練,有種平和從容之。
趙璲坐好了才看過來,見臉紅紅的,額頭浮著細的汗珠,問:“累到了吧?”
青靄、飛泉此時大概守在后花園的口,防著下人有意無意闖過來。
姚黃笑道:“有一點,這樣咱們就方便說話了,累那一下也值得。”
趙璲很想提醒,釣魚的時候最好不要閑聊。
姚黃去提了魚餌、魚桶以及兩人的魚竿過來,放竿的時候,的往南邊偏,趙璲的往北邊偏,互不干擾。
姚黃是悶不住的,沒一會兒就輕聲問道:“王爺以前經常釣魚嗎?”
趙璲:“住在王府的時候,大概一個月兩三次。”
十八歲以前都住在宮里,雖然皇宮也算是他的家,家里卻規矩重重,多做多錯做錯,不必讀書練武的時候,趙璲都是待在自己的院子看書練字。封王開府后,趙璲平時當差,休沐時既不結員也無好友走,便在自己的府里找些事打發時間。
那幾年多戰事,算起來他前后只在王府住過不足三年的時間,包括雙出事后的這一年。
姚黃只覺得這樣的頻率已經算得上嗜好:“既然王爺喜歡,以后我多陪你釣釣?”
一邊釣魚一邊讓王爺曬太,又是一箭雙雕。
趙璲:“看你喜不喜歡,不必勉強。”
忽地,姚黃的魚漂往下一沉,剛剛還覺得釣魚無趣的姚黃一下子來了神,猛地往上一提魚竿,便有一條掌來長的魚被甩出水面。
姚黃將魚甩到岸上才發現這魚是條小魚,最多拿來燉湯嘗嘗鮮味兒。
“算了,先放進桶,等會兒能釣到大的再把它放回去。”
無論如何,有了第一條收獲,姚黃更有干勁兒了。
“早上為何要塞信紙?”趙璲看著水里的魚漂問。
姚黃看他一眼,解釋道:“我怕打擾王爺看書或休息,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寫信傳話更方便。”
他要不是王爺,連早上的招呼都可以免,直接出門就是。
趙璲:“傳話可以寫信,再有禮帶回來的話,可以親手給我,我也想知道你都去了哪些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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